第四十四章 怨影寐涼(2 / 2)

風神放開了握劍之手,重新握住流風戟。我還未來得及慶幸紫鱗獲得解放,卻反應到橫腰遭聖武錐擊,直叫我狂吐一口血,瞬間染紅了一片湖水。不巧在這時聖禦亦歸來,垂直刺中我的腳踝,實在是雪上加霜。

當下我的全身除了持劍之手外,全都浸在了水中,如何被動已無需多言。

看來正麵交鋒也隻有這個結果了——不過我還另有王牌:如今兩張火符已接近爆發之臨界,倘若風神德魯下一招欲取我性命,這平湖之水至少也要燒幹一半。

我正這樣想著,目光上仰穿過水麵,恍惚間看到他反轉神戟瞄準我的心髒。而我卻在這時泛起了困意——

這種感覺,就好像出生前於母體之中的倒掛懸浮。

我靜靜閉上眼。紫鱗卻在這時悄悄舞動起來。

或許還尚未到讓火符肆虐的時候……

“怨影寐涼”

又是一曲全新的旋律:“眾凡民,為何將寡人喚醒?”“陛下!吾等是怕陛下著涼,故為陛下裹好被褥……”“喝!寡人不常寐,睜眼必殺人!天意責令到,霸業啟征時!取我劍來!”王醒,第一名所見之人的頭顱隨著劍影應聲滾落。

再睜眼時,我已記不清方才發生了什麼,隻知道我正傲立在風神麵前。他的胸口張開了一條碩大的血口,此刻握戟支撐著身子,眼神中散出一陣凜冽的殺氣,像是受了侮辱的王侯一般惡狠狠地盯著我。

“這片平湖,現在已不由你主宰!”我不由自主地說出了這番話,同時將腳踝的聖禦劍拔出,傷口瞬間愈合。再次看到這把傷主黃金劍,我突然回想起環月宮主,水·呼勒烏加那個小矮子,不禁感歎他竟然造了這樣一柄雙刃劍。卻在此時,我突然反映到一件事。

“原來我並不注意,”我對德魯道,“你應該與朝陽宮主一樣,在人界執行任務必須戴上麵具,為何如今以真麵目現世?”

德魯聽言,表情不悅,答道:“多管閑事!”隨後他將流風戟橫舉,忽然一發力,使得原本包裹在聖武上的旋風全部彙集在戟尖,做成風球打了出去。風球在水麵上直飛,巨大的能量壓出深長的弧形水波,到達岸上時連土石都被彈開。最終那風球撞到岸上的樹林,毀滅了一條大路上的所有生物。霎時間濃雲遮天,四方樹葉搖擺,傳來陰森的風響,令人不寒而立。

這僅僅是他將神戟的原形顯露出來的儀式而已。六片銀翅兩兩相對,密排成刃,兩指黑色腹眼彰顯殺手複仇之心,如蜻蜓般的戟身正對應著它的全名——“蜓眼·流風戟”。此時,他已持戟向我直指,其眼中放出的傲氣,乃是神族共有的尊嚴。

“流風·暗殺蜻蜓”

在封神喊出這一技名時,他身邊的氣流旋轉成形,竟化作無數六翼風蜻蜓。

忽然間,他所踏之處隻剩緩緩散開的水暈,人卻早已不見。隻在一瞬,不計其數的風蜻蜓成群向我襲來。他們相聚時合成颶風,分散時又叉開成風刃,步步緊逼,令人應接不暇。

此時我受到風蜻蜓的壓迫,心中已是焦慮;又兼要集中精力防範風神從任何可能的角度突襲,眼睛左顧右盼趕到有些眩目。突然間,一道紅風向我正麵徑直衝來。進了我才看清楚,那是德魯先時所用的檀木扇。

“是佯攻!”我猛然醒悟過來,可此時殺手的影子卻已悄然申至我腳下。

我連忙側身以聖禦劍擋開飛扇,又用紫鱗護著前身。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風神使流風戟直刺我胸口,紫鱗雖卡戟翼,戟尖卻已觸及我皮肉。接著他又用力一頂,神戟在原先蜻蜓形態下忽將緊排的六翼叉開,同時腹眼由黑轉赤,露出了它的戰鬥形態。

這時戟尖比原先又長了不少,理應足夠貫穿我的胸膛。可出人意料的一幕發生了。尖刃如碰到了磐石,無論如何都不能再進一厘。

德魯變了臉色,這時他想在將戟收回,卻難以如願。

我用紫鱗劍將流風羽翼死死卡住,又揮來聖禦將其砍落。此時三件聖武首部皆浸入水中,向天俯叩。

德魯目不轉睛地盯著我被利刃劃開的胸口,麵色凝重。他順著我的力將戟尖下壓,解開雙劍之鎖,隨後一點水,一個前空翻,順勢向我送來一腳。

這一腳看上去並不那麼厲害,於是我便交叉雙劍迎擊。十字中心與風神之足重合後,給了他一個彈力令他他後躍;同時我亦借力後撤了幾步。

兩人相隔約三十米,同時放鬆了緊張感。我看到他微微張開的口,便知他心存疑惑,於是雙手持劍張開,袒露胸口,緩步向他踱去。

“認得這個花紋嗎?”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