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呢,神神秘秘的。快把湯喝了早點休息,明天起來一切就會好的。”
“但願如此。”
祺祥宮的燈火終於熄了下去,而皇宮的那一頭,一盞孤燈卻是亮到了天明。
早晨,雷淩給簌鈺發了私信,說陰韶已經向這邊來了。簌鈺掐著時間將朱緒拉坐到她平日給蟋蟀曬太陽的石桌旁。
“怎麼了,神神秘秘的。”朱緒不愧是當了皇後的人,天大的事睡個覺就跟沒事人一樣了,隻是不知她心裏是否真的如此。
簌鈺獻寶一樣將一隻小木盒放到桌上,“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朱緒心中有些猜測,卻不敢相信,那個盒子是她親眼看見掉進池塘裏的。可是,當她真的在盒子裏看見了那隻熟悉的蟋蟀時,她真的是不相信也不行了。“你是怎麼找到它的?”
“昨天我也以為它掉進池塘裏了,大概這小家夥是有什麼預感吧,也不知在什麼時候爬出了盒子,一直躲在我的荷包裏,昨晚我睡前時它又叫了一聲,不然差點就被我壓死了,真是奇事了。”簌鈺睜著眼睛說瞎話,事實是昨天掉進池塘裏的那個盒子是被她調換過的,這隻長壽蟋蟀一直都在她的袖子裏。
“娘娘,說不定這就是命數,您養了它三年,它心裏早認定了您,屬於你的終歸還是你的。”
朱緒微微一笑,沒有接話。示意簌鈺下去。簌鈺一轉身,看見一身龍袍的陰韶就站在她們身後幾步之外,顯然那些話都聽見了。簌鈺連忙行禮。朱緒也沒想到陰韶會突然來訪,卻也不露驚慌,慢條斯理的將盒子蓋上,這才向陰韶行禮。
“皇後在看什麼,這麼入神,朕來了都沒發現。”陰韶話雖如此,但麵上並不見慍色。
朱緒麵上平靜無波,“陛下不著人通報,臣妾可沒有那本事洞察陛下的行蹤。”這話說的其實挺不客氣的。簌鈺還是第一次看帝後二人私下相處,說真的,朱緒這後位做到今天真是個奇跡。
陰韶也不討沒趣,眼神飄向了那個盒子,似乎很想一窺的樣子,簌鈺假裝不知情的上前,取過盒子行禮告退,朱緒點頭同意了。這個行為在平日裏很正常,但是經過雷淩的提醒和剛剛聽到朱緒二人的談話,簌鈺可以肯定,現在陰韶定然會覺得這是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舉動,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那天之後,陰韶雖然還和往常一樣不在祺祥宮過夜,但卻像個孩子黏人一樣沒事就往這跑,會給朱緒帶一些宮外的小糕點,雖然即便是簌鈺這個不太在意飲食的人都看得出,那糕點實在是很糟糕,應該是宮外最便宜的那種,會陪朱緒下棋,還給朱緒在院中紮了一個秋千,有一次,簌鈺甚至看見陰韶自己站在秋千上,做出各種高難度的動作,朱緒在一旁冷眼旁觀。這活脫脫就是一個墜入情網的傻小子啊。朱緒也不是毫無波動,雖然對陰韶還是很冷淡,但陰韶不在時她總是看著陰韶送她的東西發呆,晚上也總是輾轉難眠。簌鈺將這一係列變化都告訴了其餘四人,而作為陰韶的大太監的雷淩則十分肯定地表示,陰韶已經發現了朱緒的身份,雖然答案呼之欲出,但簌鈺還是有些不放心,萬一陰韶隻是把朱緒當成什麼人的替身怎麼辦,這種橋段可並不少見。
這期間彥一也從邊疆回來了,當時正是晚上,為了不擾民,彥一請旨在城外紮營一宿,第二天早晨在進城,陰韶同意了,但還是連夜跑到城外和好友相見,喝到酩酊大醉才被雷淩帶回了宮,當晚便宿在了祺祥宮。第二天,全城的百姓也都知道了定遠大將軍回京了,全都湧上街頭要一睹這位青年將軍的英姿。那可謂是人山人海,人聲鼎沸啊,於是,一個高樓上就有一個少女不小心被擁擠的人擠下了高台,車將軍助人為樂,從馬上縱身一躍,輕輕接住了女子,在空中打了幾個旋兒,緩緩落地,於是二人便擦出了火花。現在全京城的人都在傳他倆的緋聞,甚至連皇後朱緒都驚動了,於是特地宣旨給朱家二房的三小姐朱小瑩,讓她參加大將軍的接風宴,當然這背後也少不了陰韶的示意。
與此同時,各方勢力也都齊聚,這場接風宴注定不會太乏味,因為京城這一池水已經湧動了起來。一石驚起千層浪,但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做這塊石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