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準備嗬斥,聽了這熟悉的嗓音,小丫頭瞬間愣在了原地。
隨後緩緩抬起頭來,看著那個嘴角含笑朝思暮想的人,滿是膠原蛋白的小臉蛋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委屈巴巴起來,大眼睛裏水霧繚繞的,眼瞅著就要落下淚來。
沐長卿張開雙臂,隻等著眼前的憨憨撲過來。
誰曾想那小丫頭一抹眼角的淚花,小腳狠狠的踹了下他的腿彎,用力的推開他,捂著小嘴便跑了。
“你是誰啊,本姑娘不認識你,莫要擋著本姑娘。”
一邊跑一邊哭,兜兜裏的糖果灑了一路。
哎,這是生我氣呢?
長歎一聲,沐長卿一臉寵溺的看著那個蹭蹭蹭跑遠的小身影,跟在後麵撿著糖果。
秋風和煦,幽靜的青石橋上。
一個小身子抱著膝蓋孤零零的坐在橋頭,目光委屈的看著橋下潺潺的流水,嘴唇上簡直能掛起了油瓶。
抓起一旁的小石頭往河裏扔去,嘴裏還不停的嘟囔著。
“壞人,壞人,砸死你這個沒良心的人。”
“你在外麵風流快活,讓本姑娘一直想著你。”
說著說著又不由回頭看去。
可那空蕩蕩的道路上哪還有那個人的身影。
“本姑娘再也不要理你了。”
再向地上抓去,可周圍的小石頭都被她扔完了,那小丫頭不由更傷心了,哇的一聲將小腦袋埋在膝蓋裏,香肩簌簌顫抖起來,哭的那叫一個聲淚俱下,我見猶憐。
忽而,一個人影坐在了她的身邊,將拾來的小石塊堆在她的腳下。
“生氣啦?”
聞言那小肩膀一顫,接著哭聲更大了。
眼眶倏而一紅,沐長卿伸手將那小小的身子攬了過來。
小丫頭不由用力的開始掙紮,可掙紮了片刻又掙脫不開,氣急敗壞的張開小嘴便朝著沐長卿的脖子上咬去。
隨後一個鮮明的月牙兒便在那脖子上清晰了起來。
愣愣的看了看自己的傑作,憨憨又有些心疼,又用小嘴吹了吹。
隨後梨花帶雨的抬起頭來看著那個一臉柔和的壞人,再也忍耐不住心裏這段時間的相思之苦,撲在他的懷裏號啕大哭起來。
“嗚嗚嗚,你這個沒良心的人。”
“嗚嗚嗚,本姑娘恨死你了。”
“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將憨憨擁緊,沐長卿隻覺得滿心滿眼的被柔情所溢滿,入目所及除了這個傲嬌的小蘿莉再也剩不下其他的了。
恰值清晨,白露凝霜,一些不知名的鳥兒站在橋畔搖曳不定的葦稈上,昂著頭,抖著翅膀,爭相賣弄著動人的歌喉,
在清新潤濕的空氣裏流蕩,餘音嫋嫋。
憨憨哭了一會哭不動了,又變成了無聲的抽泣。
吭哧吭哧的抽著小鼻子。
“有沒有想我?”
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沐長卿柔聲道。
“才沒有想你,本姑娘這段時間不知道多開心。”
口不遮心的嘟囔了一句,憨憨伸出小手摸了摸那壞人脖子上的月牙兒:“疼嗎?”
“不疼。”
“哼,疼死你才好。”
話是這樣說,可那小身子不由往上探了探鼓著腮幫子對那月牙兒吹著氣。
“那我疼死了你怎麼辦?”
沐長卿嘴角含笑,將小石頭撿起遞到她的手裏。
憨憨一把抓過,奮力的向橋下扔去,頓時濺起淺淺的水花。
“反正本姑娘也跟你定親了,以後就是你的人了,你若是死了,那,那本姑娘也不活了。”
“活著被你欺負,死了也要被你欺負,反正你就會欺負我。”
不知怎麼的,聽了這話,沐長卿心中一緊,眼眶也逐漸有些見紅。
說起來,和雲芷溪在一起的時光裏是沐長卿最愜意的。
憨憨嬌蠻天真,說話做事都憑著本心,與她鬥嘴打鬧總是能讓人拋卻心頭所有的煩惱。
她小孩子性子居多,可就是這樣才會讓人覺得更加心疼。
見身旁的人不說話了,憨憨可憐巴巴的抬起頭來,小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憋著小嘴:“以後,以後去哪裏都不可以丟下本姑娘。”
“好。”
雨過天晴了。
朝霞未散,青石橋上有些微冷的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