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眉眼，這輪廓，這眼神。
“龍嘯。”她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賀知年察覺到了李秀珍的情緒變化，皺了皺眉，笑著打招呼，“秀珍姨，您直接和初，阿初一樣，叫我知年就可以了。”
李秀珍回過神，收回目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不起，知年，我剛剛把你錯認成他了，快坐。”
賀知年和沈若初坐了下來，李秀珍立即問道，“你們那麼晚趕回來，一定還沒吃飯，我去給你們做飯。”
沈若初立即站起身，握住了李秀珍的手，嘴角洋溢著笑，“秀珍姨，我來幫你。”
“不用不用，你陪……知年聊聊天，秀珍姨很快就好。”李秀珍嘴角的笑有些勉強，眼神一直躲閃。
沈若初察覺到了不對勁，蹙眉問，“秀珍姨，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沒有，我能有什麼事。”話落，李秀珍不管沈若初，快步進入了廚房。
沈若初對賀知年說了一聲，也隨之進入了廚房，她剛走到門口，腳步就頓住了。
李秀珍懷裏抱著一個大白菜，坐在椅子上，無聲地哭了起來。
沈若初心微微一痛，走上前，蹲下身子，輕輕握住了秀珍姨的手，貼心地問，“秀珍姨，你怎麼了？”
李秀珍看到沈若初，像是做了虧心事被逮著一樣，急忙擦掉眼淚，站起身，來到水池邊，擰開水龍頭，洗菜，緩和了一會兒之後說，“沒事，我就是想到了過去一些事情，你把鍋刷了，也沒什麼菜，我下兩碗麵給你。”
沈若初看著李秀珍快速忙碌的身影，她就心疼。
她知道她是在用這種方式來掩蓋她心裏的難過。
每次都這樣。
她歎了一口氣，沒勉強，刷鍋，農村燒得都是自家蓋的土鍋，她點火，往裏麵塞木材，鍋很快就熱了。
“啊……”突然一道痛苦的蒼老聲音響起。
沈若初聞言，嚇得放下手裏的木材火，奔了過去，拿起秀珍姨的手，“怎麼了？有沒有事？給我看看。”
沈若初四下察看了一下，隻是微微破了一點皮，萬幸沒流血。
“沒事。”李秀珍笑了笑，抽回手，就要繼續切菜。
卻被沈若初阻止了，聲音很強勢，“秀珍姨，您先回去休息，我來做。”
“這怎……”
“我知道您想說什麼？沒事的，快回去休息。”沈若初將李秀珍往廚房外推，在門口，遇到了賀知年，賀知年微微一笑，“秀珍姨，不早了，您快回去休息。”
老人一般都是早睡早起的。
李秀珍拗不過，“好，那我先去睡覺了，對了，阿初，雞蛋在那個壇子裏，還有臘肉，你記得都要放一點啊！”
“放心，這是我家，每一根針在哪兒我都知道。”
“那行，那我就去睡了。”
好不容易將李秀珍勸走之後，沈若初鬆了一口氣，看著那道越來越佝僂的背影，那幾根晃眼的白發，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