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若是彩衣想要報仇,針對的人應當是她才對,那時候淺酌尚不在她身邊。彩衣為何選了淺酌下手,又是否還有後招?
“那項文和項福又是怎麼回事?”琴依輕聲道。
雲裳緩緩勾了勾嘴角,“上一次,彩衣從內侍監拿回來的項文項福的資料,應當是她重新改過的。出生年月和出生地皆是有所更改,項文和項福亦是生在晉城的,隻是五六歲的時候,因著父親發了一筆財,搬到了錦城之中,後來倒也確實是因為他們父親欠上了賭債,無力還錢,才將兩個兒子賣了的。”
雲裳的手輕輕撫摸著茶杯的杯壁,嘴角帶著一抹淡淡地笑容:“我想,彩衣恐怕以為我早已忘記了眉貴人這個人,卻害怕我查到她與項文和項福小時候是老鄉,生了懷疑,才費盡心思,將那兩人的出生地更改了。恐怕彩衣與他們二人,亦是自小便是認識的。”
雲裳在心中理了一理,覺著劉更衣的事情應當是這樣子的。
眉貴人去了之後,彩衣一直心中記著是雲裳將眉貴人送入了冷宮,便將雲裳作為了仇人。彩衣雖然成了雲裳的身邊人,卻一直苦尋不到機會對雲裳下手。
那日在煙翠湖邊的落霞亭外,淺酌與劉更衣發生了爭執,雲裳命彩衣打了劉更衣一巴掌,後來因著湘妃的突然造訪,便留下了彩衣處理後續,自己先帶著淺酌和琴依一同,與湘妃回了朝霞殿。
彩衣便知曉,機會來了。
她便將劉更衣帶回了明粹宮東偏殿之中,專程命項文和項福二人看守。她本意應當是想要對雲裳下手的,那日她來稟報的時候,目光一直在殿中打轉。隻是雲裳身邊一直有琴依和淺酌輪流侍候著,她沒有機會下手。
夜裏,她隻怕應當是讓項文和項福假意離開,而後尋了借口,讓劉更衣與她一同到了煙翠湖邊。趁著劉更衣不備,他們三人一同將劉更衣的頭按在了水中,劉更衣掙紮之下,彩衣便順勢將白日裏從落霞亭外撿到的淺酌的衣裳碎片兒塞到了劉更衣的手中。劉更衣溺死,他們便將劉更衣的屍首扔進了煙翠湖中。
琴依輕輕頷首:“劉更衣之死倒是很好解釋,可是淺酌又是如何從內侍監的牢中不見了的呢?”
“這也不難。”雲裳輕聲道。
彩衣在宮中已經九年,且又是太極殿中侍候的,都是各宮各院巴結的對象,認識幾個內侍監中的人倒也算不得什麼稀奇事兒。那日彩衣出了內侍監後,顯得心情有些低落,雲裳曾經問過她,她說是因為她認識的人亦是在那死去的幾個獄卒之中。
若是彩衣還有項文項福借著她的名義,說想要去給淺酌送些東西,隻怕想要入內侍監的牢房之中並非什麼難事。
且夜裏值守的人本就不多,亦是下手的好機會。
那日從內侍監的牢獄之中回來,雲裳便一直在想兩個疑問。
一是,那四個獄卒,兩個的傷口在前,兩個傷口在後,且周圍並沒有打鬥痕跡,要如何才能做到這般模樣?
雲裳想了許久,才想明白了過來。這說明凶手應當至少是兩個人,且都和獄卒至少是認識的,四個獄卒正在巡視牢房,那時候,凶手應當是一同在的,且應當是走在中間,趁著說話的機會,兩人一同轉身,將走在後麵的兩個獄卒一擊斃命。而後又極快地轉過身,從背後將走在最前麵的兩人殺了。
第二個疑問,便是那鎖。雲裳那日雖然隻看了一眼,卻發現,那鎖雖然是被利刃砍斷了,隻是鎖卻是打開著的。既然鎖是打開的,又為何要將它劈開呢?
雲裳想著,極有可能是因為他們是借著雲裳的名義來的,本就從獄卒那裏拿了鑰匙,是想要去探望淺酌的。後來打開了門,才想起,若是這樣將淺酌帶走,隻怕會引起旁人懷疑,便又將那鎖砍了開來。
那日夜裏正下著雨,倒是幫了他們一把,將所有痕跡都衝刷得幹幹淨淨。
“那淺酌應當在何處呢?”琴依連忙問道。
雲裳抬起眼來笑了笑,“我倒是知曉一個地方,定然沒有守衛,且即便是內侍監的人也多半會忽略掉那處,可是對彩衣確實一個特殊存在的地方。”
雲裳眼中驟然盛放出一抹光芒,眼中帶著幾分思量:“那便是,雲貴妃的雲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