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度使(邊帥)初設,總攬轄區內的軍旅事務,專掌征討誅殺大權,而不過問地方行政事務。為了統籌解決軍需供應,邊帥“皆兼支度、營田使,開元九年(721)十一月較,其河東、河北不須別置,並令節度使兼充”。節度使授職時,中央賜給雙放(五色羽毛旗)雙節(符節)。出行之日,豎起符節和六麵大旗,由中官主持舉行祭祀路神的儀式相送,每行至一處異站,即派信使上奏中央。進人本轄區境內,地方州縣為其搭建節樓,鼓樂相迎。節度使衙仗居前,放旗居中,大將振響坐騎籠頭上裝飾的美玉,隨行鼓樂居後。州縣官員攜帶各自印憑,迎候於道旁。真可謂儀仗顯赫,威揚一方唐玄宗貪求邊功,優容邊將,其發展趨勢自然是節度使的職權逐漸擴大,並超乎於軍權之外。開元二十年(732),以幽州節度使兼河北道采訪處置使,增領衛、相、沼、貝等十六州及安東都護府。二十二年(734),以朔方節度使兼關內道采訪處置使,增領徑、原等十二州。
玄宗朝後期,邊將可在轄區內自行招募士兵。其家口願隨軍者,給以田地房宅,遂使邊將有把柄來挾持控製士兵。唐初以來朝廷為防軍權旁落而刻意造成的“兵不識將,將不專兵”的局麵不複存在,導致國家邊防軍朝著私人武裝轉化。此外,節度使還有權自行辟署幕僚,這為個別野心家培植私人勢力打開了綠燈。
天寶十載(751),宦官首領高力士奏言:“臣近來在側門外見諸道來京奏事的使者說,官軍在雲南多次戰敗,陛下如何防禦還有北方邊將擁兵太重,陛下如何控製?臣擔心對優患長期不加防備,最終會滋生禍端,到那時再去禁止,不是很難了嗎?”
中唐人杜佑議論說:“開元二十年(732)以後,邀功之將,務恢封略,以甘上心,將欲蕩滅奚、契丹,除蠻,吐蕃,喪師者失萬而言一,勝敵者獲一而言萬,寵錫雲極,驕矜遂增。哥舒翰統西方二師,安祿山統東北三師,踐更之與俱授官名;郡縣之積,罄為祿秩。於是將銳士,善馬精金,空於京師,萃於二統。邊睡勢強既如此,朝廷勢弱又如彼,奸人乘便,樂禍凱欲脅之以害,誘之以利。祿山稱兵內侮,未必素蓄凶謀,是故地逼則勢疑,力伴則亂起,事理不得不然也廠.杜佑所說“二統”,指哥舒翰統轄的“西方二師”—隴右、河西兩鎮,總兵力為14.8萬人,戰馬3萬匹;安祿山統轄的“東北三師”—平盧、範陽、河東三鎮,共計兵力為18.35萬人,戰馬2.6萬匹。“二統”合計統轄兵力達33.15萬人,戰馬5.6萬匹,分別占邊疆地區十鎮兵馬的67%和70%。而且,在地理形勢上,隴右道及河東道與關內道鄰接,成東西相夾態勢。難怪對主子玄宗懷忠不貳的“老奴”高力士要憂心忡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