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懷中抱著這粉粉柔軟的一團,感覺有點尷尬。特別是那孩子還伸手撓了他一下,肉肉的小手掌正正拍在他臉上,像是打了一巴掌。雖然不會讓人疼,可卻讓夙夜臉色瞬間變成了青色。

孔玲瓏走過來,隻消看他一眼,便從他懷裏把孩子接過來,“給我吧。”

夙夜渾身緊繃的肌肉才得以放鬆下來,看著孔玲瓏抱孩子自然的樣子,不由又是一僵。

孔玲瓏似乎也並沒有帶過這孩子多長時間,可神態間流露的仔細卻遠比夙夜要強的多。

這時候玉兒笑嘻嘻走進來:“小姐,小公子給我抱吧,剛才夫人說想跟您說幾句話。”

這夫人指的是夙夜母親,青禾夫人。

孔玲瓏不由得看向了夙夜,夙夜也頓了頓,卻勾唇一笑:“去吧,母親肯定有不少話想跟你說。”

從青禾夫人的角度,隻怕對孔玲瓏早已是不知有多少話壓在心裏了。

孔玲瓏便把孩子交到了玉兒手裏,又囑咐幾句,便走出了屋外。

玉兒抱著孩子逗弄,一邊說道:

“可憐的是小公子沒有吃過親娘幾天奶水,那時候小姐需要盡快出麵鎮壓孔家那些外人,所以讓茯苓開藥硬生生斷了自己的母乳,還把小公子連夜送走了。”

夙夜聽著這些,心裏驟然不是滋味。

玉兒看著夙夜,還歎了口氣:“其實這樣做很傷小姐的身子,但小姐那時沒有選擇,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

孔家上下隻有小姐一個人支撐,借病消失半年已經是極限了,所以小公子剛剛生下來,就隻能忍痛送走,玉兒雖然沒當過母親,但誰還不是爹生父母養,想也知道骨肉分離那一刻,身為母親的小姐要忍受什麼。

夙夜臉上劃過不忍,幾乎無法再直視那懷抱中的小嬰孩。他自己就是和青禾夫人相依為命,若說到母子親情,夙夜體會的遠比一般人還深。

玲瓏……他隻覺得內心酸澀。若她曾默默為他付出如此,承受如此,那他別說隻是交了一個暗衛,就是讓他把自己所有拱手讓出,又有什麼不可以的。

“幸好是竇大娘從前就是大戶人家的奶娘,一直奶著小公子,看小公子現在也是健健康康的。”玉兒吐吐舌頭,不幸中的大幸,不過當年小姐為了找到一個竇大娘,也是費了很大的心的。

如今看來,這一切心都不曾白費就是。

夙夜再次伸手,慢慢地從玉兒手中把小肉團接了過來。

——

青禾夫人拉著孔玲瓏說了一下午的話,因為夙夜和孔玲瓏兩個人決定回鹹陽,所以走之前,青禾夫人要他們無論如何要在家宅裏住上一個月再走,這點要求兩個小輩當然不會拒絕,是以這段日子他們都住在夙夜家宅,而孔玲瓏也看出來,她和夙夜兩個人加起來,都不如青禾夫人一個人會照顧孩子。作為母親,她默許了這種做法。

小公子到了晚上,甚至直接帶去青禾夫人屋裏睡。

孔玲瓏跟夙夜,被青禾夫人安排了住在一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