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斯年做完手術那兩年,她麵上不露,心底還是時刻擔心感染和排異反應。
因為在家養胎,所以每天中午她都帶著孩子親自送午餐過來公司,一家三口每天都在這邊一起吃午餐。
“我都跟你說多說次,不用下來接。你弄得我像個易碎品一樣。”陸喬就笑著輕嗔。
她懷個孩子,他小心翼翼得離譜,常常鬧得她哭笑不得。
但不管她怎麼說都沒用,並且他還學會了裝傻半愣,她說歸說,他聽歸聽,隻是堅決不執行。
陸喬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一家三口,女的牽著小的,男的扶著女的,坐電梯上去。
每天中午,太太會帶著孩子送午餐過來,然後容總會親自下去接人上來。
這是公司一道熟悉的風景。
一上去,辦公區的幾個秘書和助理便會向陸喬問好,小熙熙也會禮貌地一一叫過去:“叔叔阿姨好,哥哥姐姐好。”
小公主長得可愛漂亮還乖巧懂禮貌,人氣完全超越自家爸爸,俘獲一大片職員的心。
和眾人打過招呼,母女倆便隨容斯年進去辦公室了。一道門,隔去外麵所有的目光和聲音。
容斯年把兩人帶到休息區那邊,安置坐好,然後擺飯擺菜。
陸喬每天送來的午餐,都必少不了一道湯的。今天的是魚片湯,容斯年給孩子張羅,她便給容斯年盛湯。
小熙熙捧起爸爸遞來的小飯碗,拿起自己的小勺子。
陸喬給容斯年盛好湯,回頭對孩子說:“先喝口湯再吃飯。”端起自己那碗湯,拿勺子喂孩子。
小熙熙張嘴乖乖喝下。
喂孩子喝了兩三口湯,容斯年給孩子夾了幾樣她喜歡吃的,每樣夠她吃一口。
“吃完了自己夾菜,夾不起的爸爸媽媽才會幫忙,知道嗎?”
小熙熙“嗯嗯”點頭,“知道的爸爸,我能自己夾。”
陸喬展顏一笑,容斯年給她飯碗裏夾來她喜歡吃的蝦仁,還有白灼菜心。
“你快吃吧,我自己來。”
一家三口每天都這樣和樂融融吃飯。
吃完飯,有時候容斯年會帶母女倆下去樓下散散步;有時候便進去套間裏麵,兩人帶孩子坐地上玩一些安靜的玩具,或者做一些有趣的小遊戲;
孩子願意看兒童節目的話就開電視讓她坐那兒看,有時也陪她看兒童讀物。
時間差不多了,便一起午休。
陸喬懷孕,常常是睡過去最快的那個。
他回到了她身邊,時光是那樣美好,合上眼之後的黑暗都是那樣溫柔的包容著她。
這天中午,陸喬做了一個過去三年時光的夢。
……
她回到了容斯年做手術的那天早上,模糊的光暈,她睡在他旁邊,握著他的手。
忽然間,她溺水般猛地驚醒過來,冷汗涔涔地喘氣,看見容斯年在氧氣罩裏麵的呼吸非常困難,他在拚力跟她說話。
陸喬心跳搗鼓如雷,她慌亂地伏下去,仔細地聽著:“你說什麼?斯年,怎麼了?你要說什麼?——”
他異常虛弱的聲音裏,她終於聽見他斷斷續續的說著:“喬喬,對不起……喬喬,對不起……”
“不不不——不要說——我不要聽——”
淚滾滾的落,她聽到心電圖突然發出警報,她抬頭一看,崩潰地發出尖叫,從床上撲過去,咕嚕一滾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