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蒙了,被我嚇傻了:“開車?去哪裏?!”
“去哪裏都行,快開走!”我揪著自己的頭發,瘋狂喊叫:“我不要看到他,我不想看到他!”
“哦哦……好!”司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鎮住了,鬼使神差的嗡的一聲開走了車子。
後視鏡裏,盛訣狠狠地將外套摔在地上,周身仿佛燃燒著濃濃的黑色火焰。
他拿的外套是我的,他想追上我,給我披一件外衣。
我仰頭靠在車座上,嗚嗚的哭了起來,眼淚打濕麵龐,也打濕我脖頸。
盛訣對我那麼好,可我無法接受柳如絮是他的妹妹。
盛家的人除了盛訣奶奶沒有人喜歡我,為什麼在這一群討厭我的人裏麵,要多一個柳如絮?!
多一個我照顧了多年的,自以為是親生妹妹的白眼狼!
眼淚打濕我白色睡衣,我哭的整個人快昏死過去。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穿著一套睡衣,腳下踩的棉拖,這一身有多滑稽。
我披頭散發的衝上大街,差點撞車,任誰都會以為我是個傻缺,是個瘋子。
出租車司機大概是不想招惹一個瘋子,所以才會同意開車。
我噗嗤一聲笑出聲,這笑聲裏有多少無助,多少悲涼,隻有我自己知道。
司機瞄了瞄我:“那個,女士,您要去哪兒?我這可是打著表呢。”
我看也沒看他一眼,無所謂的喃喃說道:“隨你便,我不會少付你錢就是了。”
好在我跑出門的時候,電話是揣在我睡衣兜裏的。
後視鏡裏,我看到自己的臉,蒼白毫無血色,嘴唇灰白像糊了一層水泥。
眼下兩圈烏青,一副倒黴到家的衰樣。
艸!
這可恥的生活!
城市的景色在我眼前倒退,我雙目失神,形同枯槁。
為什麼時光不能如這車窗外的景色一般,有倒退的機會。
我心想,媽,哪怕你想叫我照顧柳如絮,沒問題,可您臨死之前,就不能告訴我一聲她的身世秘密嗎?
我也是你的女兒,你的親生骨肉,你就忍心看我被蒙在鼓裏嗎?
大人的世界,或許我永遠不會懂,上一輩人的恩怨,我也無法得知。
可我的感受呢?就沒人在乎了嗎?!
冷風吹在我臉上,把我的眼淚吹的黏糊糊的。
我伸手擦幹一波,又湧出來新的一波。
柳如絮,她的身世之謎,我到底要不要說呢?
我看了眼手裏的DNA報告,一個衝動伸手就要撕碎。
可是我卻僵住了,然後慢慢把這份報告折疊好,放進口袋裏。
能證明柳如絮身份的東西,這世界上大概隻有這一張紙了。
我雖然不知道以後是否能用的上,但我還是沒有被頹喪的情緒打敗,而是選擇保留證據。
……
不知道繞著這城市開了多少圈,我的肚子發出咕咕的叫聲。
我哼笑,這時候了,我的肚子還會餓。
司機看我一眼,試探著說:“我說姑娘,我看你也不像個不講道理的瘋子,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我沒搭理司機,一動不動的盯著窗外看。
“姑娘,我已經拉著你繞市區開了十幾圈了,從天亮跑到天黑,你看你肚子也餓了,要不我停車,讓你下去吃點飯?”
我還是沒說話,我實在沒有力氣,什麼都不想說。
“額,不是我不想拉你,你看這都跑了上千塊錢了,而且我的車也該加油了。”
我終於動了動我僵硬的脖子,像個喪屍似的歪頭冷冷的看著司機。
司機被我看的直冒冷汗:“那個,您現金支付還是微信支付?”
說完,司機像是強製我下車似的,把付款碼朝我這邊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