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絮離開我家的時候，臉色比水泥還灰，毫無血色。
她給蘇小玉簽了一張欠條，大概是一筆天文數字，所以柳如絮離開的時候，臉上一副我還是死了算了的表情。
我們沒人要送她離開，柳如絮也沒有說她要去哪裏。
但她目前唯一能回的，隻有盛訣暫時讓她居住的小房間。
晚上，衛江南留下來陪蘇小玉，安慰她。
盛訣留下來陪我。
“你猜蘇小玉跟柳如絮要了多少錢？”我問盛訣。
夜色濃濃，房間裏沒有光，他的輪廓淹沒在大片的黑暗中，唯有清冷鎮定的聲音讓我稍稍心安。
“上千萬吧。”盛訣淡淡的說。
“會這麼多？蘇小玉應該知道，柳如絮還一輩子都未必還得起。”
盛訣冷笑：“蘇小玉就是要她還一輩子。這一輩子，她都要抬不起頭做人，背負巨額欠款活下去，掙得每一份錢都是別人的，這不比死好受多少。”
我點頭，還是盛訣更懂人心。
蘇小玉不是好惹的，她知道柳如絮就算進了監獄，自己一分好處都撈不到，還不如讓她還錢，一輩子折磨她。
……
第二天早上，盛訣和衛江南在我家吃完了早飯，一起離開我家。
家裏隻剩下我和蘇小玉，我主動收拾了碗筷，拿到廚房去洗。
蘇小玉走過來，套上圍裙，主動說道：“我幫你。”
“不，不用了，你去休息下，看看電視劇什麼的。”
蘇小玉疲累的笑笑：“你別這樣，我不生你的氣。”
我怔怔的看著蘇小玉。
“我還要感謝你。要不是你，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是誰害我，那根刺會永遠紮在我心裏。現在挑破了，我反而踏實了。”
我咬著嘴唇，眉頭輕輕蹙著。
蘇小玉：“好啦，我們還是好朋友，不要因為柳如絮的事情破壞我們的關係，那也太不值得了是不是？”
我點頭：“我真的很怕你介意。”
蘇小玉擺擺手，笑容雖然疲累，但好在她還能笑得出來：“我知道，優優的廣告是你幫我拿下來的，謝謝你。”
我驚訝的微張著嘴巴，這件事我沒有告訴蘇小玉。
“是你經紀人告訴我的。他說是他自作主張告訴我的，你不知情。”蘇小玉解釋：“喬有木是個很現實很理智的人，他不想你默默做好事不留名，也告訴了我你的好意。謝謝你為了我，去參加你不喜歡的宴會，還喝醉了。嘻嘻嘻。”
我聳聳肩，為了緩解氣氛，我說：“何止呢，我喝多了，打碎了盛訣家的古董，那些古董有先秦時期的，有漢代的，有唐代的，盛訣損失慘重。”
蘇小玉一聽，大笑：“真的假的？這麼慘！”
我也笑了：“我一喝酒就闖禍，盛訣心裏一定罵死我。”
“哈哈哈……”蘇小玉顧著幸災樂禍，心情似乎好了一點。
下午蘇小玉忙著拍照片，說又有手模的單子要接了。
我欣慰的笑笑，好在她不知道手模的事也是我幫她爭取的。
我看她在忙沒時間搭理我，便開車去找柳如絮。
柳如絮正在家裏沒頭蒼蠅似的編輯簡曆，投簡曆。
我看了一眼她的簡曆，光是學曆那一欄，就不會有人用她。
她高中差一年沒讀下去，畢業證都沒有，就是一個初中畢業的人，要她幹嘛？
“姐，你看我怎麼辦啊……當初聽你的話就好了，我不該早早輟學……”柳如絮這回知道後悔了。
聽了柳如絮這話，我更氣不打一處來。
“行了，別提以前的事了。”
柳如絮煩躁的撓撓頭：“還有就是，這個房子我能住多久啊？我要不要交房租？我總是很恐慌，擔心有人來把我趕出去。”
我轉念一想，我手裏不是有個房子嗎，當初跟徐盡租下來給柳漢生的，空著也是空著。
“你跟我走吧，這裏我要還給盛訣。”
柳如絮苦著一張臉：“姐，你不會是想讓我住那種漏風的隔音很差的小旅館吧？那我可不去！”
我冷笑一聲，鄙視的看著她，心想你男生宿舍都住下了，還怕小旅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