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吳驚雲和劉守仁,你們還敢吞吞吐吐。方承誌已經交代了,你們二人私自倒賣軍中武器盔甲被他發現後,並威逼脅迫他。不僅如此,你們兩人還涉嫌謀害皇上,其罪當淩遲處死,並株連九族。”黃澤愷大呼一聲,刹那間猶如驚雷一般,震得兩人腦袋眩暈,愣在那裏。
“好你個方承誌,當初要不是你仗著你老子的權勢耍威風,並下令誅殺皇室中人,大家也不會弄到今天這個地步了。現在倒好,你想推得一幹二淨,想要無罪脫身,門都沒有,你想都別想,我就是死,也要拉你當墊背的。”劉守仁聽完黃澤愷的話,頓時怒不可遏,拋開一切顧忌,滿臉怒火的看向方承誌。
“你血口噴人,你誣陷我,所有事情都是你做的,我什麼也不知道。”方承誌聞言,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
“吳將軍,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麼要說的?”黃澤愷看著沉默不語的吳京雲,眯著眼睛問道。
“末將無話可說,但求一死。”吳京雲看了方廉孝一眼,隨即閉起雙眼冷冷的說道。
他知道方廉孝權勢滔天,即便他開口指責,也未必能夠搬倒方廉孝。況且,即便是指責方廉孝,能夠定他的罪,自己還是免不了一死,依舊要被誅殺九族。還不如沉默不語,或許方廉孝能夠看在他沉默的份上,會想法設法保住他的家人。
“吳將軍你不要執迷不悟了,方承誌這是擺明了要拿我們當作替死鬼,你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他逍遙法外。咱們即便是死,也不能便宜了他這個混蛋。”劉守仁見吳京雲沉默不語,頓時大感意外的勸說道。
“我沒有什麼可說的,但求一死。”吳京雲剛剛從方廉孝的眼神中已經從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所以他不會開口指責方廉孝。
“三位大人,你們聽到劉守仁的話了,正是方承誌指使他們幹的。方承誌和這次的事情絕對脫不了幹係,或許我看是方廉孝親自在幕後指揮的也說不定呢”黃澤愷看向方廉孝陰陰的笑道。
“老夫敢問三人大人一句,什麼叫做指使?”方廉孝臉色波瀾不驚,起身看向三公詢問道。
“指使應該是以錢財或者許諾給某人,讓他完成某件事情後給他報酬。”衛太保略一沉吟,搖頭晃腦說道。
“衛大人所言極是。劉守仁,方承誌可曾給過你錢財,或者許諾過什麼?”方廉孝身上湧起磅礴的氣勢,冷冷的看著劉守仁,雙眼帶著森寒的目光。
“他說隻要我辦成這件事情,就能讓我升官發財”劉守仁說道。
“哈哈,方承誌不過是一個無官無品的庶民,他說的話你就相信,這分明是滑天下之大稽。”方廉孝大笑道。
“可是”方廉孝打斷劉守仁的話,道“沒有什麼可是,他說你就信,隻能證明你沒腦子。三位大人,老夫舉個不恰到的例子,假如一個庶民信口開河,跑到你們麵前對你們說,三位大人隻要你們殺了胡人大汗,那麼我就讓你們封王爵,若是出了事情我來承擔。不知三位大人會不會去殺了胡人大汗?”“老夫自然不會,他一個庶民簡直是信口開河,他的話誰會相信。”馮太傅立刻不屑的說道。其餘兩人,也是連連點頭。
“馮太傅說的很對,庶民之言不可信。不過假如三位大人剛好有一個殺胡人可汗的機會,卻不幸被胡人逮住,胡人問你們為何要來刺殺時,你們剛好想到當初庶民不是說,出了事情由他負責嗎,你們就順勢把責任推在庶民身上,以求胡人可汗能夠相信放過你們,不知三位大人認為胡人可汗會怎麼做?”方廉孝看向三人平靜的詢問道。
“這個”“劉守仁分明是借故誣陷,想要拖人下水。不要說我兒子沒有說過,假如,我說的是假如就算說過,他劉守仁就一定要照做嗎?難道他自己沒長腦子思考,或者是他把所有做過的壞事都推在我兒子身上,說是我兒子幕後指使的,這根本就說不通。”方廉孝一番話夾槍帶棒,說的眾人啞口無言。
“四王爺,方丞相,今日舟車勞頓,我這把老骨頭已經快要散架了,需要好好休息一晚。我看不如這樣,今日的議論就暫時先到此結束。我剛剛看到惡虎林的火勢已經開始轉弱,相信經過一晚上的燃燒,明天就能入林查,等到時檢查林中是否有皇上的遺體後,再討論不遲。”趙太師見場麵僵住,開口打破僵局。
“趙太師所言極是,明日入林查看後再議。”衛太保也出來打哈哈道。
“既然老大人如此說了,那就明天再議。來人,立刻派人給眾位大人安排營帳。”四王爺見此時奈何不了方廉孝,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四王爺,既然暫時無法定犬子的罪,那麼老夫就先把他帶在身邊,以免有人私自動刑。”方廉孝板著臉沉聲說道。
“本王答應你把方承誌帶走,但是卻不允許帶他立刻軍營,否則別怪本王不給方丞相麵子了。”四王爺冷聲說道。
轉眼間,三公和方廉孝等人都立刻大帳,就連吳京雲和劉守仁也被押走,隻餘下四王爺和黃澤凱兩人。
“氣死我了。方老狗顛倒黑白,巧言令色,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的。”黃澤愷滿臉怒氣的說道,顯然依舊對剛才的事情耿耿於懷。
“黃尚書,咱們要拿出證據才行,否則我看方承誌很可能能夠從容脫身。”張逸軒右手指節輕輕的敲著桌麵,皺眉沉思起來。
忽然,他腦海中靈光一閃,派人把馬侍衛招來,詢問幾句後讓他離開帳篷。
“逆子跪下,你是不是想要把方家拖入萬劫不複之地才肯甘心。”方廉孝回到帳篷後,立刻臉色陰沉,額頭黑氣逼人,指著方承誌怒吼道。
“孩兒不想的,我根本不知道馬車內是皇上和公主。要不然孩兒怎麼敢如此大膽,還請爹一定要救孩兒呀,我不想死呀。”方承誌跪在地上,抱著方廉孝的大腿,驚恐哀求道。
“好了起來吧,雖然你闖下滔天大禍,但卻不是沒法補救。你那一把火放的好,若不是把相關之人全部燒死,那麼即便是為父手眼通天,也絕對救不了你。眼下隻要林中之人死光,我就能把黑的說成白的,讓你無罪脫身。”方廉孝狹長的雙眼,閃爍著點點寒光。
旭日東升,風和日麗。
惡虎林中火勢已經熄滅,到處都是一片灰燼,一顆顆被燒得漆黑的殘破樹幹,冒著嗆人的白煙。大火雖然熄滅了,但是溫度依然很高,站在林中用沙土鋪出的道路上,就能感到四周熱浪滾滾。
惡虎林邊,四王爺,方廉孝,黃尚書,三公和方承誌等人盡數到場,緊張的等候林中的消息。一隊隊兵士,扛著沙土袋朝林中走去。
就在這時,馬侍衛帶著楊浩和沈瀾馨,從林外走了過來,很快就走到眾人麵前。
“四王爺,這位是牛欄山的二寨主,這位是昔日左相之女沈瀾馨,他們能夠證明是方承誌的罪責。”馬侍衛走到眾人麵前沉聲說道。他昨晚奉四王爺之命,去牛欄山找證人指責方承誌。
“馬侍衛,楚大哥他們真的被大火燒死了?”沈瀾馨看著依舊冒著白煙的惡虎林,身體一顫,就想要暈倒,被楊浩扶住站穩。她感到楚江的音容相貌,似乎昨天還在眼前浮現,今日竟然已經即便是沈瀾馨經曆過家逢大變,依舊有些承受不住,“那個壞人死了,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沈瀾馨心如刀絞,臉色一片蒼白。
“稟眾位大人,草民可以作證,親眼見到方承誌派人追殺皇上和長公主。”楊浩得知楚江的‘死訊’,心理傷感的同時,對於方承誌更加的怨恨。
“民女也可以作證。”沈瀾馨雙眼浮現出冰冷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方承誌,似乎想要將他千刀萬剮。正是因為他,殺了她這一生最愛的男人。
“你們是誣陷我”方承誌見兩人作證,臉色浮現一絲驚恐。
方廉孝拉住方承誌,起身看向四王爺,道:“四王爺,你就憑他們兩個,就想定我兒子的罪?”“現在已經有人證了,你還想狡辯嗎?”四王爺冷聲說道。
“哈哈,一個是牛欄山上殺人越貨占山為王的強盜頭子,一個是官家妓院裏逃出的賤奴,兩個都是被官府通緝之人,他們的話也能相信?本朝律法,隻有平民才能作證,他們連平民的資格都沒有,如何作證?四王爺你就是想要陷害老夫,也要找幾個有資格的人,不要隨隨便便就找些人來充數。三位大人看了吧,四王爺這分明是栽贓陷害,老夫到時定要告上宗人府討回公道。”方廉孝得知楊浩和沈瀾馨的身份後,不屑的大笑起來。
三公此時雖然相信方承誌有罪,但是方廉孝說的對,楊浩和沈瀾馨沒有資格當作證人。
四王爺臉色鐵青,冷冷的看向方廉孝,眼中流露出森寒的殺機。
“不知道我們有沒有資格作證呢。”一個玩世不恭,帶著幾分戲虐的聲音,突兀的響起,仿佛在一塊巨石砸進平靜的湖麵上一樣,頓時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眾人側目看去,隻見楚江、雪舞、小皇帝等人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他們一個個滿臉黑灰,頭發亂糟糟,全身衣服破爛不堪,仿佛街上乞討的乞丐一樣。
“壞人,你沒死。”沈瀾馨吃驚的捂著小嘴,接著下一刻顧不上楚江身上的灰塵,乳燕投林般鑽入楚江的懷中。把頭緊緊的靠在楚江的肩膀,死死的抱著楚江的腰肢。
“嘿嘿,我是火德星君下凡,區區一把小火就想燒死我,根本不可能。”楚江感受到懷中豐滿嬌軀散發火熱的氣息,下身頓時支起一個帳篷,也樂的緊緊抱著沈瀾馨占便宜。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看到楚江身後,灰頭土臉煙熏火燎的小皇帝,頓時跪在地上磕頭請安,隻有方承誌臉色灰敗,麵如死灰,他知道自己玩了。
“四王爺,還有三位大人,不知道本宮和皇上是否有資格作證,證明方承誌要殺我們。”雪舞仿佛花貓一般的臉上浮現出一股威嚴,淡淡的說道。
“公主和皇上自然有資格作證。”方廉孝眼中不忍一閃而過,一巴掌狠狠打在方承誌臉上,一邊打一邊怒吼道:“你個逆子,你竟然敢騙老夫,看我不打死你,我方家沒有你這種亂臣罪子。”“爹,不要打了,孩兒知錯了,我不想死,你權勢滔天救救我吧。”方承誌一邊抱頭躲避,一邊大聲求饒。
眾人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沒有人上前拉勸。眾人不知道的是,就在方廉孝毆打方承誌時,向遠處做出一個下劈的手勢。一雙隱匿在人群中的冰冷眼睛看得一清二楚,緩緩揚起手中的弩箭。
眾人能夠逃出大火,多虧了楚江的辦法,隔離帶隔絕了大火,地坑防止眾人被濃煙嗆死和被熱浪烤死。正是有這兩種辦法,眾人才得以活命,要不然即便是不被火燒死,也會像隔離帶內的樹木一樣,被巨大的熱浪烤的枯黃而死。
楚江放開懷中的沈瀾馨,臉帶微笑的走到癱軟在地上的方承誌,笑眯眯道:“方大少好久不見了,沒想到我們再次見麵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真是天意弄人呀。好了,拜拜,我這算是提前為你送行了,等法場那天我就不去了。”“楚江,是我該死,是我混蛋,你幫我向皇上求情,饒我一命,讓我做什麼我都做。哦,對了,你不是喜歡沈瀾馨嗎,我知道我爹當年是怎麼陷害左相的,隻要你答應救我一命,我就告訴你”方大少看到楚江,頓時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站了起來,抓住楚江的衣服,苦苦哀求,甚至不惜出賣方廉孝。
方廉孝站在楚江身後,聽到方承誌的話,臉色一片鐵青,眼中殺機橫生。盡管方承誌是他兒子,但是他此刻也不會有絲毫心軟。
忽然楚江感到頭皮一緊,接著全身湧起一片雞皮疙瘩,心中升起一股危險的氣息,這是他在無數次死亡中感受到的直覺。
楚江不敢怠慢,腰部發力,一個賴驢打滾,快速朝地上一旁滾去,不過他衣服被方承誌拉著,躲避之際微微呆滯了一下。感到右臂仿佛被蚊子叮了一下後,才俯身在地,抬頭警惕的看向四周。
“嗖”一枝閃爍著金屬光澤,帶著詭異藍光的箭矢,仿佛閃電一般,瞬間洞穿了方大少的胸口。箭矢在射穿方大少後,餘勢不減,又順勢沒入方廉孝的腹部。
突然的驚變,頓時嚇傻了眾人,在回過神來後,整個林地頓時亂作一團,很快眾人把一名偽裝禁軍的消瘦漢子圍了起來,不過此人見被眾人圍住,立刻服毒自盡而死。
“楚江你沒事吧”沈瀾馨見楚江趴在地上警惕的看著四周,立刻一眼擔心的走了過去。
“我沒事”楚江說著站了起來,不過就在他站起的瞬間,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軟倒在沈瀾馨的懷中。他的右臂上,劃破一道三寸長的口子,傷口處流出黑血,並散發出陣陣惡臭。
“禦醫,快找禦醫,朕不讓楚江死”亂糟糟的樹林中,傳來小皇帝的咆哮聲。
原來射出弩箭的正是殘狼,他隱身在禁軍中等候方廉孝的命定,剛剛接到方廉孝斬殺方承誌的命令後,立刻朝著方承誌毫不猶豫的射出弩箭。
他瞄準的時候,被楚江遮擋了視線,隻看到了方承誌,沒看到站在楚江身後的方廉孝。弩箭威力強勁,洞穿力強。所以他一箭之下射死方承誌後,弩箭又朝後方飛去,本來應該射中楚江的,但是楚江對於危險有著敏銳的直覺躲了過去,隻被劃破了胳膊,那支箭反而順勢射中了方廉孝。
箭矢之上塗有見血封喉的劇毒,方承誌和方廉孝父子,中箭的當場就被毒死。
至於楚江,從那天以後沒有人再知道他的消息,就連沈瀾馨也同時失去了蹤跡。偵察連眾人從那天後開始跟著楊浩參軍,在對抗外族時,讓人聞風喪膽。
不過從那天之後,小皇帝多了一位帝師,同時國子監多了兩位教習,一男一女,兩人精通詩詞歌賦,身份神秘莫測。同時大亨印刷,在短短幾年的時間內也開遍天下,到處都能看到大亨印刷的書籍。
隨後幾年時間內,小皇帝長大親政,一條條改革法案隨著皇帝的命令傳達四方。大燕國開始革除弊端,國力日漸增長,一舉吞並南方越國,並打得西北和北方的兩處強敵丟盔棄甲,聞大燕國之名聞風喪膽。大燕國乘著打敗強敵的氣勢,一口氣奪下草原上千裏的地盤,並修建了楚城和江城,說是為了紀念某人的功勞,沒人知道是怎麼回事。
牛欄山上一名身形偉岸的身軀,左手端著酒杯站在山上俯視遠方,兩名才色雙絕的美女,露出傾城傾國的麵容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邊。
“一生看盡佳風月,不負湖山不負身。去他娘的,老子其實更想上戰場廝殺,若不是”偉岸身軀手中酒杯一飲而盡,左手用力把酒杯拋向遠處。
“相公,博延說已經打聽到神醫的後人,正派人請來京城,你右臂被毒液腐壞的筋脈,或許能夠重新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