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寄的很快,不到兩日便送到了魏禕手中。
魏禕以為是周鳴寄來報平安的,誰知打開一看,便見到自己母親已經瘋了的消息。
他眼前一晃,身子歪了一下,脊背無力地靠到了椅背上。
瘋了?
他的母親竟然瘋了……
他那個軟弱不堪的母親,竟然親手殺了祖母,然後就瘋了。
魏禕捏著信紙,緩緩彎下腰去,額頭抵在了桌案上,沒有發出聲音,肩膀卻開始隱隱發抖,被臉龐擋住的看不見的地方留下了一灘淚漬。
他知道母親其實與祖母的關係一直不好,隻是因為性格怯懦不敢違抗罷了。
但她從不知道,她對她恨到了這種程度,恨到竟然會親自動手殺了她。
那樣一個性子的人,到底是有多恨多惱,才會做出這種事啊?
魏禕哽咽著一拳一拳砸在桌子上,發出咚咚的聲響,喉嚨裏憋著的哭聲將臉頰漲得通紅,額頭上的青筋似乎隨時都會崩裂。
早知道他就不該回來,早知道他當初離開時就該把母親帶走。
離京城遠遠地不好嗎?
為什麼非要去追究那些陳年舊事!
悔!悔啊!
他嘶吼著最後捶了桌子一拳,猛地直起身來,雙目赤紅。
祖母死了,母親瘋了,已經發生的再也無法更改了,可是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他既然已經回來了,那這趟就不能白白回來!總要有人付出代價!
魏禕抬袖擦幹臉上的淚痕,伸手提筆疾書了兩封書信,即刻命人送了出去。
…………………………
三月二十七,永平王魏禕回京後數日便向魏帝辭行,再次回到邊關。
然,他行至途中便忽然舉起了反旗,言道魏帝不仁不孝,無故戕害其母以及太後,導致太後慘死,其母發瘋。
其因不滿魏帝暴行,暗中將其母接出魏京,並率麾下八萬大軍叛出魏國,自立為王,同時舉兵攻向距其不遠的魏太子人馬。
經此一事,下嘩然,魏國一時間亂象盡顯,魏帝弑母的流言傳的紛紛揚揚。
周國世子周昊此時站了出來,以弑母之人不配稱帝為由,與魏禕聯手伐魏。
另一邊,大燕,已經廢掉皇帝自己稱帝的劉承亦收到了周昊的邀約,請他一起出手討伐魏國。
在之前這一年中,魏國占盡時地利人和,將他們燕周兩國打的落花流水,如今儼然成為第一大國。
再這樣下去,他們兩國誰都不會有好結果,唯有聯起手來方可對付魏國。
阿四恭敬地站在房中,問道:“陛下,要給周世子回信同意與他聯手嗎?”
這次機會實在難得,弑母以及殘害大嫂兩條罪名,可不是有徐公相助就能輕易洗脫的。
劉承沉默半晌,似乎是在認真的考慮,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了。”
著竟直接把手中的信燒了,一副根本不打算回信的樣子。
“陛下!”
阿四皺眉不解:“機會難得,陛下真要錯過嗎?
到時候便宜可都被那周世子一個人占了!”
劉承搖頭失笑,抬手撫了撫額。
“我總覺得……周世子在麵對魏國的時候比較倒黴,所以……還是不摻和了吧。”
雖然他並不覺得周昊比魏祁和珍月差到哪兒去,但這些年他確實一直在那兩人手裏吃虧。
誰知道今日他占的那些便宜來日會不會吐出來,而且吐的更多更狠?
大燕如今局勢不如當年,已經不是他能任性妄為孤注一擲的時候了,這種時候……他還是謹慎一些,相信直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