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後來就不生氣了,更多的是擔心。
擔心你出事,擔心你……”
回不來。
最後三個字楚瑤沒敢,仿佛出來了就會成真。
她手上下意識的緊了緊,似乎抱著的是失而複得的寶貝,怕他又忽然消失了似的。
此行有多危險,她是很清楚的。
可是她更清楚,魏祁之所以冒著生命危險跑這一趟,並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她。
相識十餘載,魏祁的性子她是了解的。
當年他被誤會是那偷窺之人,被燕帝極盡羞辱,被大燕皇子及其他幾國的質子一再打壓,卻也忍辱負重的堅持了下來,可見並非是個衝動之人,沒道理因為忽然知道了當年偷窺的人是趙嶸,就放下如今的戰事不顧大局的跑了過去。
他之所以會這麼做,是因為怕趙嶸再像之前那般為了炫耀對別人提起此事,不想讓這個卑劣的人一直在外敗壞她的名聲。
他可以忍受別人羞辱他自己,卻不能忍受別人羞辱她。
楚瑤隻要想到這點,就什麼氣都生不起來了,隻希望他能平安回來,不要受傷流血,不要忍饑挨餓。
魏祁聽她這麼,心裏的擔憂總算是放下了,嘿嘿地笑了笑,抱著她坐到了床邊。
“這次時間來不及,我隻殺了趙嶸,沒能把那幾個聽到此事的紈絝也一起殺了。”
“不過你放心,等攻下趙國,我一定把他們全都解決掉。”
一個不留。
他著眸光沉了沉,眼中一抹厲色一閃而過。
楚瑤靠在他肩頭道:“沒關係的,趙嶸已經死了,他們輕易不會提起此事的,就算提起來,也沒人會信。”
趙嶸活著的時候那些紈絝之所以跟他結交,是奔著他世子的身份。
如今他死了,那些人自然會去結交其它值得結交的人,與趙嶸有關的人和事,都會漸漸被他們淡忘。
而為了表明自己跟已經死去的趙嶸沒什麼關係,他們甚至會刻意規避與他相關的話題,不然難免被新一任的世子不喜。
再,就算他們閑的沒事提起,沒了趙嶸佐證,這件事的可信度也會大大降低,旁人聽了隻會以為他們在吹牛。
魏祁卻不管這些,他隻要想起那些人曾聚在一起一臉猥瑣的議論他的綿綿,就覺得心裏的怒火壓都壓不住,定要把這些人都殺了才行。
不過現在一時片刻去不了趙國了,這個也沒什麼用,他就與楚瑤起了別的事。
“對了,我在趙國的時候遇到一個人,你之前收到的那封信……是不是就是他寄來的?”
楚瑤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若愚師兄早年間便到了趙國,成了趙王的幕僚。
但是此事涉及到他自己的隱秘,未經他允許我不敢告訴旁人,便沒有對你。”
“果然是他,我沒有認錯……”
當時魏祁聽到那個聲音就覺得有些耳熟,但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聽過。
後來若愚經過他身邊時撩起了簾子,這匆匆一瞥他才陡然想起,這不正是楚瑤的師兄,徐公門下第一高徒若愚嗎?
楚瑤笑了笑,道:“這次若不是師兄提前飛鴿傳書寄回了信,在趙國和你打了照麵,我也不敢將他在趙國的事出來。”
魏祁了然的點了點頭:“所以他在城門前幫我脫險,也是因為綿綿你事先給他打了招呼吧?”
“嗯,我發現你去了趙國之後,擔心你出事,趕忙給師兄寫了封信過去,求他幫忙看顧一二。”
“師兄後來回信還跟我,沒想到你會如此衝動任性,竟然千裏迢迢跑去趙國。
早知道當初他就不寫那封信過來了。”
若愚是想著楚瑤已經嫁給魏祁,這件事如果能清楚,對他們夫妻關係定然會好一些。
誰想到魏祁知道真相之後竟然咽不下這口惡氣,直接跑去把趙嶸殺了。
他收到楚瑤的信魏祁已經在趕往趙國的路上的時候,簡直不知道該什麼好。
往常在大燕那些年,沒覺得魏世子是這樣沉不住氣的性子啊。
所以後來魏祁平安離開,他除了寫信給楚瑤報了平安,還忍不住在信中念叨了魏祁幾句。
不過信的結尾,卻還是了句:雖衝動任性了些,對你卻算得上是真心了。
而人與人之間,最難得也最珍貴的就是真心,尤其是這種帝王將相之家。
所以,那些衝動任性什麼的,在這一片真心麵前,便也可以姑且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