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猛心口陡然收緊,腦中冒出了最不好的猜測。
來傳話的人搖了搖頭:“沒,二郎君沒死,就在他們陣前呢!”
“什麼?”
齊猛忙推開眼前的人,快步爬上了城牆。
隻見城外黑壓壓的一片兵馬中,矗立著七八個十分顯眼的鐵架子。
這些鐵架子上分別用鐵鏈栓著一個人,每個人腳下都堆著厚厚的柴火,隨時可以點燃。
而其中一個鐵架子上,正是昨日被捉去的周二郎君周妟。
“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齊猛扶著牆垛問道。
周圍的人搖了搖頭,沒有人敢輕易答話,因為誰也不敢“看對麵的樣子似乎是要燒死二郎君”。
齊猛牙關緊咬,正欲派人從城牆上滑下去問清楚,卻見對麵軍中緩步走出一人影,信步來到距他們一射之地以內的距離。
這人身量纖細,氣質儒雅,麵如冠玉,看上去不像是武將,倒像個讀書人。
有人在齊猛耳邊低語幾句,此人乃是蕭謹言,魏世子身邊第一幕僚,之前來周國送國書的魏國使臣就是他。
齊猛皺了皺眉,心中那種不好的預感非但沒有因為周妟還活著而消失,反而更濃了。
果然,當他聽到蕭謹言出的交換周妟的條件時,就知道這預感應驗了!
魏國竟然讓他帶兵退出連城,將連城及身後諸城拱手相送。
這怎麼可能!
“怎麼?
齊將軍不答應嗎?”
蕭謹言問道。
齊猛握緊雙拳,恨不能一箭將他射死。
“我齊某食君俸祿忠君之事,絕不會視大周百姓性命為兒戲,將我大周國土拱手相讓!”
蕭謹言點了點頭:“這麼,周二郎君的性命就可以視為兒戲,可以任由我們處置嘍?”
“你……”
齊猛是武將,善於帶兵打仗,卻不善於跟這些文人書生打交道,一上來就吃了虧。
蕭謹言又道:“這樣吧,齊將軍帶兵撤離之後,我們保證不傷害連城及其他諸城百姓的性命,齊將軍看可好?”
著還拿鰩水關做例子,他們魏軍入城後如何善待百姓,從未驚擾過當地民眾等等。
可這對齊猛來又有什麼區別?
難道因為他們不傷百姓,他就能將周國的國土拱手贈人了
“豎子休要多言!”
齊猛怒道:“我大周城池豈是你要就要,拿就拿的!你們若誠心來談條件,就該派個得體的人來好好商議,而不是這般信口胡言,些不著邊際的話!”
蕭謹言嗤笑一聲,搖了搖頭。
“齊將軍擔心百姓,我們便答應不傷百姓。”
“可我們答應了,你卻還是不肯退讓。”
“什麼食君俸祿忠君之事,我看齊將軍還是覺得周二郎君的性命不值這幾座城,覺得自己頭頂的官帽比較重要,怕城沒了你這官位也沒了,所以才不肯答應我們的條件。”
“既然如此,那也沒什麼可談的了。”
他著頭也不回的抬了抬手,身後的魏軍大營內,立刻有人將幾個鐵架中的一個點燃。
澆了火油的木柴瞬間騰起一人高的火焰,將鐵架上的人吞沒。
盡管這人已經被毒啞,發不出具體的聲音,但那撕心裂肺的慘叫還是隔著老遠傳了過來,讓人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痛苦。
蕭謹言站在城牆下道:“這是當初貴國二郎君派去刺殺我們世子的刺客中的一個。”
“他與他的同夥當時在我國南泉山上放了一把大火,險些燒死我們世子與世子夫人。”
“今日將他們帶來這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想必齊將軍應該也是不介意的。”
著再次抬手,身後便又騰起了一團火焰。
周妟被綁在最中間的鐵架上,原本被堵住了嘴,此時口中布團被揪下,哭喊著道:“救我!齊將軍救我!”
齊猛的指甲幾乎摳進城牆縫隙,脖頸上的青筋根根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