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畫麵卻陡然一變,他們的房間忽然變成了楚國的鳳棲宮,新婚的楚沅滿目情深的看著孟氏,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證今生隻娶她一人。
孟氏感動非常,傾盡家族之力助他登上國主之位,連自己的嫁妝也盡數給了他。
然後轉眼間,楚沅就納了一房妾室,椒房獨寵。
鳳棲宮裏的大紅帷帳變得黯淡無光,孟氏一人獨坐在床邊黯然流淚,滿頭青絲漸生白發。
另一邊楚沅卻抱著妾室喝得紅光滿麵,嘲諷孟氏容顏已去,垂垂老矣。
“母親……”
楚瑤喚了一聲,想去抱住孟氏,剛邁出腳,鳳棲宮卻又變了模樣。
這是一間明亮的屋子,房中燭光亮得刺眼,前方不遠處的地上刻著一個繁複的陣法,與她當年在地宮裏見到的一模一樣。
隻是陣法中間不再是棺材,而是一鼎煉丹爐,爐中正燃著熊熊的烈火。
曹正罡與燕帝站在丹爐邊,見到她後露出欣喜的笑。
“珍月,你來了?”
楚瑤心口猛的一縮,一股無邊的恐懼漫上心頭。
她下意識的要轉身逃走,卻發現自己根本就動不了,她的手腳都被鐐銬束縛著,腳下是一個與那丹爐下的陣法一樣的圖案。
兩個陣法中間用幾道凹槽相連,像是要將什麼東西從這邊引過去。
曹正罡滿麵笑容的對燕帝道:“陛下,您看珍月公主多麼愛重您,竟自願奉上自己的心為您煉丹。”
楚瑤搖頭:不,我沒有!我不是自願的!
可她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看到燕帝欣慰的點了點頭。
曹正罡拿著一把匕首走到她身邊,笑看著她:“公主,陛下養了你十幾年,給了你無上的榮光,現在是你報答他的時候了。”
著用匕首在她心口虛劃一圈,然後一個用力,狠狠地刺了下去。
楚瑤感到什麼冰涼的東西劃破皮膚,穿透血肉,深深地紮進了她的身體裏,又沿著什麼形狀不斷地橫拉下滑。
最後,一隻手伸進她的胸腔,掏出了一顆鮮活的心髒,轉身獻寶般的捧給燕帝。
“陛下,煉丹所需的最後一物,鳳女之心,齊了。”
燕帝貪戀的看著那顆心,想伸手似乎又怕碰髒了它,最終還是把手縮了回去,隻讓曹正罡趕緊把它投入丹爐。
楚瑤看著自己的心被扔進了爐火,鮮血從她胸前汩汩湧出,填滿了地上的花紋,沿著凹槽源源不斷的流向丹爐下方。
她的意識漸漸模糊,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意識徹底消散之前,她最後回頭看了一眼。
身後不遠處,有一條指粗細的繩子,在地上崩成了一條線。
要是不邁過來就好了,要是不邁過來就好了……
她的心,就不會被別人拿走了。
…………………………
“綿綿!綿綿!”
耳邊響起男人焦急的呼喚聲,身體似乎在被人不斷的搖晃著。
楚瑤緩緩睜開眼,就見魏祁正滿頭大汗的看著她。
“醒了,醒了!”
他趕忙喚來青青。
青青看了一眼,又給楚瑤把了把脈,鬆了口氣,抬手擦去自己額前的汗。
“公主已經許久沒有這麼嚴重的夢魘過了,這是怎麼了?”
白日裏不是還好端端的嗎?
怎麼晚上夢魘就夢魘了。
“那現在呢?
有沒有事?”
魏祁問。
“沒事,就是有些受驚,我去煎副安神的湯藥就好了。”
著轉身便退了出去。
魏祁坐在床邊,把楚瑤抱起來攬在懷裏。
“嚇死我了,你好端端的怎麼夢魘了?
不停的胡話,怎麼叫都叫不醒。”
楚瑤懵懵懂懂的躺在他懷裏,腦子裏的畫麵還沒有全部散去。
胡話?
她胡話了嗎?
可是夢裏她明明根本就沒辦法出聲。
“我什麼了?”
她臉色有些蒼白的問道。
“一會兒喊母親,一會兒又什麼我的心。
你到底夢見什麼了?
這麼可怕嗎?”
心?
楚瑤抬手,有些後怕的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跳著的,還在,她的心還在。
“沒事……沒夢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