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回禮:“趙兄,初次見麵,久聞大名。”
這時,王淳允道:“江兄,是這麼回事兒——當初你不是在烏鐵國作過詩嗎?這消息也傳到了大夏書院中。”
“如你所見,趙文釗這小子是個詩迷,聽聞你回京,便拉著我要來見你。”
說到這裏,他露出慚愧之色,訕訕笑道:“當初我讓這小子作詩幫我哄到了一個花魁姑娘,欠他人情,便隻能帶他來了。”
說罷,他看向趙文釗:“文釗,我已經帶你進來了,有什麼事你親自跟江兄說。”
趙文釗再行一禮,目光灼灼,“江侯爺,您在烏鐵所做《黃鵠歌》,讓小生萬分拜服,今日聽聞您進入京城,特來拜會!”
江南算是看明白了。
從他神色來看,這趙文釗拜會是假,鬥詩才是真!
不過,看他態度,不似刁難。
更類似習武之人遇到強者,技癢難耐的心情。
江南直接開門見山,“趙兄,這可是要鬥詩?”
趙文釗也是爽快,點頭道:“正是如此,還請江侯爺賜教!”
江南沉吟片刻。
本欲婉拒。
畢竟抄詩哪兒是什麼光彩之事?
但他話未出口,卻突然想起一事。
——昨日他向簡潯打聽宗人府時,對方曾透露一件事。
宗人府由於其中怨氣極重,所以方圓五十裏都是禁地。
擅自闖入該區域者,殺無赦。
但也有例外。
那便是每年年關之後,朝廷都會對宗人府進行一次“去穢”。
而“去穢”的人選,則是從正氣浩然的書院中抽取。
以大儒秦柯為首,誦念經典文章,引導天地正氣,清洗宗人府。
屆時,雖然同樣不能進入府中,但負責“去穢”之人,卻能接近宗人府外圍!
念及此,江南看著趙文釗,道:“趙兄,若是鬥詩,也無不可,但我有一要求。”
趙文釗聽他答應得如此之快,神色大喜,“江先生請講!”
“若是我勝,還請趙兄為我引見秦大儒。”江南如此道。
趙文釗露出不解之色,但還是道:“江侯爺,此事可以。今日無論勝負,文釗都引見侯爺於老師。”
江南露出笑容:“那便由趙兄出題,請!”
趙文釗深吸一口氣,目露精光。
此刻的他,仿佛沉入了另一種境界,一改方才的謙讓,戰意升騰!
“今日驟雪,便以雪為題,江侯爺意下如何?”
江南點頭:“自無不可!”
說罷,他站起身朝雪地中走去。
趙文釗神色猛然一變!
無需筆墨紙硯,無需斟酌醞釀,江南這竟是要立刻成詩!
行走之際,江南吟誦道,
“六出飛花入戶時,”
“坐看青竹變瓊枝。”
“如今好上高樓望,”
“蓋盡人間惡路岐。”
話音落,大風刮過,吹起眾人衣袍獵獵,趙文釗呆立當場。
他雙目瞪圓,江南所作之詩中,無一字提到雪。
但一詩成,卻讓人看到大雪紛飛間,青竹裹銀裝。
仿佛身處萬丈高樓,縱目望去,一片純白,連那最險惡的崎嶇山道也被大雪覆蓋。
沉默良久,趙文釗才深吸一口氣,拱手:
“江先生,果然才情無雙!”
此刻,他的稱呼,已然從江侯爺,變成了先生。
畢恭畢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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