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古開天辟地造洪荒,女媧造人補天立四極,聖人得道而萬劫不滅,眾生尋仙緣以求長生。
然天道不仁,求仙者眾得窺其門檻者寡,皆敬鬼神而遠之,尋道者少之又少
無象國,寧州城外。
雷霆乍起,烏壓壓一片的山脈前一刻還被驟亮的電芒點燃,下一刻就已經隱沒於滂沱大雨中,茂密的枝葉並不能阻擋多少淅瀝聲,泥土很快濕潤,和無聲的潤澤相比,這場又急又大的雨讓一切生靈都掩了蹤影,使林中有種熱鬧的荒寂。
一道細小的血痕沿著泥土中不明顯的彎道流淌,很快被雨滴打散,之後又有新的更多的血流過,閃電劃過,一名身著紅色婚服的女子趴在泥地上。
衣裳早已因為多次在地上翻滾而染滿汙泥,好幾個大開的口子裏深可見骨的傷口不斷有血滲出,正是這些血染了衣服又浸染地麵,還夾雜著有氣無力的呻吟。
不遠處傳來密集的腳步聲,這點聲音在暴雨中根本不值一提,但她仍舊非常清晰地聽到了。
她用力撐起身子半靠在樹幹上,剛抬眼就已經看到一旁多了幾個身穿黑衣的蒙麵人。
“嗬,都是自家人,就不用偽裝了吧,是我那親愛的妹妹派你們來殺我的?”女子自嘲地笑了,然而慢慢逼近她的黑衣人卻沒有回答的意思,手中的長劍在雨中散發寒芒。
“既然要殺我滅口,又何必逼我出嫁,這麼拐彎抹角的真令人費解。”她還在說著,不是她不想逃,而是身受重傷根本無力再逃。
黑衣人逼近到一定距離就停了下來,為首的人往前兩步,劍尖隔空直指她的胸口,終於開口說一句話。
“墨盼,主人說墨家人的手不能被你的血玷汙了,特地賜下法器予你一死,你該感到榮幸。”
墨盼愣了一下,眼中迷茫更甚,黑衣人不想再多說,長劍一抖,隱約有藍色劍氣凝聚,下一刻,三道劍氣自劍尖飛射而出!
墨盼的瞳孔瞬間縮小,眼前避無可避的劍氣仿佛慢了數倍,並不是她回光返照爆發出躲閃的力量,而是這看似緩慢的時間讓她回憶起了很多,尤其是這場艱難的逃亡。
被迫成親,半路遇襲,戲鼠般的追逐,最後弄得滿身傷痕
帶著強烈的不甘,墨盼逼自己不要閉上眼睛,緊緊盯著那快要穿透胸口的劍氣。
若還有奇跡佑她不死,必定要十倍奉還這個仇恨!
若能不死
叮叮叮!
突然墨盼眼前一花,一塊圓盤狀的東西從麵前掠過,硬生生替她擋下了那三道劍氣!
而且這東西擋住劍氣衝擊後軌跡竟然一點沒被幹擾,在她麵前斜斜劃了一道弧線就往她身後飛了回去。
“是誰!”
為首的黑衣人怒喝,同時長劍朝著圓盤猛地一指,又是三道劍氣射出,這次劍氣的軌跡比之前更快更讓人難以捉摸!
又是清脆的撞擊聲,按理說劍氣就算沒入鐵器之中也不會有聲音,但這個奇怪的東西偏引發如此清脆的音色,已經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夜色已濃,但這並不影響在場人的目力,撞擊聲停下時,他們都發現了站在不遠處的女子。
雖然發現了,但所有人都忍不住做了一個相同的動作——用力眨幾次眼睛,因為女子身上仿佛被夜色掩蓋,隻有零星的部位能看出身著白衣,臉麵處還是模糊不已。
雨滴落到她的身上便突兀消失,使她看起來和周遭的景色極不融洽。
她慢慢踱步過來,麵容逐漸清晰,實際上並沒有什麼黑霧掩蓋,但眾人依然有種看不真切的錯覺。
她的手中拿著一個圓盤狀的事物,比她小巧的手掌稍大,正被她用腰間紅繩扣回去,材質非金非玉,顯得很邋遢,上麵覆滿了汙漬分不清是盤子還是鏡子,邊走還邊自言自語,語氣頗為不滿:“還能不能好好當護心鏡了,自己飛脫出來,就算是證明身世之物我也會拋棄你啊!”
正是它阻擋了黑衣人的劍氣,他怎麼都想不通這麼塊像破銅爛鐵的東西是如何抵擋的,要知道他用的可是法器放出的劍氣啊!即使由練氣士來使用也相當於築基初階的攻擊,殺死麵前這個毫無氣機疑似武者的女子應該輕而易舉,難道說那是個高階法器?
這麼想著黑衣人指著她厲聲喝問:“來者何人!竟想管墨家的事!不給個說法饒不了你!”
然而白衣女子根本不理會黑衣人,手一傾,圓盤自然垂落,徑直就來到墨盼麵前:“姑娘,我救你好不好?”
墨盼呆滯地看著她,前一刻自己差點步入黃泉,下一刻居然被救下了,思緒還轉換不過來。
“喂!問你話呢!”被忽視的黑衣人非常惱怒,自己在墨家怎麼也算個小管事,什麼公子小姐都不敢忽視他,眼前這小女娃簡直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