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安鬱終結篇
2012年，又一個細數思念的冬天。
孤清的落雪，飄過我赤裸的心傷。
五年的支教生涯結束了，我不知是風塵仆仆還是滿腹榮光從山西回歸故土。
表哥和謝桐要結婚，嘿嘿……他們兩個終於走到了一起。連著幾天，我都陪他們在商場買結婚的東西。
“哥，你們渴不渴？”我衝著前麵甜蜜的小兩口有氣無力地喊。“桐桐，想喝點什麼？”表哥一臉的愛意。“我不渴，你給小妹買點吧！”“嗯，那個老婆，錢。”表哥點頭哈腰地衝謝桐嬉笑著。我在一旁忍不住偷笑。“丫頭，我們下去到賣窗簾的地方等你，你快點。”我應了一聲便去買水了。
琳琅滿目的飲品，我隻選了一瓶康師傅礦泉水。五年裏，一瓶礦泉水都是我的奢望。我擰開蓋，輕抿了一口，卻喝不出我五年裏的味道。也許我已經習慣了孩子們用木瓢舀給我的小河水。
我準備下樓去找表哥他們，轉身回眸，隻在不經意間，那個整整睡在我夢裏五年的身影倏地出現在我眼前。
我的心慌亂地擰成一個結，心髒失控般不停地在喉嚨裏躍躍欲試。我的腿突然軟得失去了前行的能力，大腦像被人抽了腦槳，頓時一片空白。
我呆立在原地，久久地，久久地，緩不過神來。
我終於漸漸平靜下來，仔細地看他。他比以前高了許多，我能看得見的側臉也比以前成熟了許多。當然，還和以前一樣俊美。蕩在眼眸的斜劉海不知什麼時間被他剪去了，頭發也變成了黑顏色，依稀可見燙著時下流行的紋理。用現在這些女孩的話說，那臭小子算得上型男了吧！我為我當時的眼光感到驕傲。他隻是還和以前一樣瘦，讓我一陣心疼。
他在試一雙NIKE鞋，這麼多年，他仍鍾愛這個牌子。“小姐，幫我把這雙鞋包起來。”他指著地上被他換下來的鞋，對女售貨員說。這時我才注意到，他的腳下，那雙鞋邊已經泛黃的藍白相間的NIKE鞋。這麼多年了，他還在穿著。我的心不禁一顫，思緒一陣慌亂。
“先生，你真奇怪。別人都是買了新的就不要舊的了，你卻讓我包起來。看樣子您已經穿過好多年了，是別人送的嗎？”女售貨員一邊幫他包著鞋子一邊詢問。“嗯，是別人送的。”他照著鏡子，右手向上抓著頭發，白皙的俏臉瞅著鏡子左右搖晃著。我笑，還像以前一樣愛臭美。
“那一定是個很特別的人吧，不然您也不能這麼寶貴。”“嗯，很特別。不對，是很重要。”他接過鞋，對女售貨員說。剛要轉身離開，又回頭補充了一句：“女朋友。”他半眯著眼睛，嘴角上翹，一如當年一樣，一臉狡黠的笑。我的心隨著他的話猛地泛起洶湧的疼，但那疼確是激動的、幸福的、甚至是紛亂我漣漪的。
當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漸漸遠去，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
我多麼想追上前，從背後抱住他，一如五年前，向他訴說我這麼多年來對他的牽掛和思念，可我卻不能。從前不能，現在亦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