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王見此心頭對這丫頭有氣,卻因此前愧疚於她,也就忍了。
大敵當前,江南顧不上其他,私人恩怨皆擱在後頭算賬。
江南詢問邵陵是否不遠處有軍隊尾隨,邵陵一驚,定睛打量了江南一番後,抿嘴一笑點頭示意。消息確切後,江南告知二人自己心中計劃,安樂王卻覺得太過凶險。
“如此一來,若是計劃失敗,你打算如何?”
江南不打正眼瞧安樂王,卻也回了話,言語間盡是苦澀:“本是賤命一條,生死早已安了天命,早死晚死也僅是個時候問題,王爺不用多慮!”
江南一句諷刺意味的話語後,將安樂王一番好意悉數拋回,最終安樂王冷眼不再多言,任由這女人作踐自己去。
若當真計劃失敗,斷魂一怒之下劈了她,他也斷然不會出手相救,心頭打定主意,也不再理會這妮子,靜坐一旁,聽得他們詳細策劃。
隨從見兩人久入不出,警覺的敲響房門,門正合時宜的開啟,邵陵出屋後,安樂王緊隨其後。
在他們走後不久,江南便要求隨從準備兩個箱子,說是要將院子後方那些礙眼的石頭全都搬走。隨從隻覺之莫名其妙,見隨從猶豫不決,江南強行撐著身子要自己前去。
她這麼一鬧,隨從沒了主意便隻能同意,心頭隻罵那斷魂怎還不回來,若在這樣下去,恐怕沒等斷魂回歸,他便要被這小妮子折磨致死。
隨從答應後,橘子按照江南指示行事,在後院指揮兩隨從下屬搬運,終是將箱子無聲無息的運出府外。
江南叮囑橘子將箱子運出後,定要去一趟江東房內,捎句話給他。
待斷魂完事回歸江府後,已是深夜。
若是擺在往日,此時已是燈火熄了大半,今日卻燈火通明如同白晝,江南躺在床榻之上,隻能乞求上天多給些時辰,若當真不幸,那也是她江南命數如此。
推開江南房門,那步子沉穩有力,不看便知是誰。江南情急之下隻能假寐,斷魂滿身血腥味站至她窗前,竟那麼直直的站了半個時辰。
他望著床榻之上那張慘白無血色的小臉,多年前,他正是因看不慣這張原本可以歡聲笑語的臉,終日沉悶不語,鬱鬱寡歡,心生愛憐卻被她無情推開,心頭的傷至今令他無法忘卻。
可那又如何,她傷了他,他卻終是忘不了。
伸手欲要彎腰撫上她的臉頰,在見到那隻已有惡臭味的血手,動作凝在半空,或許她心裏對自己恐隻有厭惡與恨。
愛,終是遙不可及。
斷魂苦笑著長歎一聲,直起身子,竟然她愛不上自己,那麼永遠恨著,至少不會忘卻,倒也不錯!
安樂王守在橫梁之上,嘴上說不再理會這小妮子,實則自打進府後心便早已不再自個身上,方才斷魂一舉一動皆被他看在眼裏。
他對江南,是愛,卻不敢愛,想得到卻怕傷害,這種癡戀,曾幾何時他安樂王爺也痛徹心扉過一回。
次日清晨,斷魂派遣下人押上所有府中人員,今日也該清理清理陳年舊賬。人齊,斷魂卻察覺少了些許東西。
江南被橘子攙扶著,安樂王身邊應該還有個人。
斷魂未動聲色淡淡的問了句:“人呢?”
冷冽的眸子直射安樂王,隨從也察覺邵陵不知所蹤,立即將昨日他進江南房中一事一五一十告知了斷魂。聽聞後,斷魂狂笑不止,轉身之餘一巴掌便扇在了隨從臉上,頓時五個掌印清晰可見。
對江南,斷魂在了解不過,這絕對是她搗的鬼。
斷魂冷著眸子移步江南跟前:“幾年不見,你倒真是長了膽子,說,人呢?”
話語明顯有了轉變,雖怒卻慢下氣焰,這點眾人無不領悟。江北與江西見勢故作裏頭站著,生怕江南在斷魂跟前說些事,她們的性命便不保。
江南別過眼不支聲,斷魂卻似捏著把柄,差遣人去小少爺院落抱出江東。他深知在江南眼中,江東才是她最在乎的人,若以江東為要挾,江南決計扛不過。
誰料,當下屬闖入江東院落後卻空無一人,隨即折返廳上告知。
斷魂大驚之下,再度將視線轉移至江南單薄的身上,沒想到幾年光景,她江南頭腦越發的靈活多變,竟跟他玩起了這種把戲。
斷魂一怒之下拽起江南衣領,將其吊得老高:“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了你,一條賤命,若不是看在當年一個院落相處,我早結果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