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零七章 死局亦機遇(2 / 2)

“哐當”兩聲,呂輝甩掉了手中大錘,被清玄血箭射中的青黃大錘,已被腐蝕軟化,再無可用。

看著眼前這個倘若一言不合,恐就會對自己痛揮拳頭的傻大個,清玄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握弓的手不由地一緊,怒罵道:

“呂輝,你以為殺掉玄月、暗夜,你的吳大哥就能清醒?蠢鈍!你有見過哪一種寄生蠱脫離了宿體還可存活?就算吳宇脫離了玄月、暗夜的靈魂禁錮,不用在他們的靈魂中掙紮了,迎接吳宇的,將會是更可怕的自身魔障!”

“你以為吳宇可以度過他的自身魔障?對他來說,進入別人的靈魂中殘喘,好過被自己的欲海吞噬!若能戰勝玄月和暗夜的靈魂之力,是福兮?禍兮?你可明白?”.

呂輝也許不明白,但隻要能讓吳宇多一份生機,他做什麼都無所謂。

不需要他昧著良心殺死同生共死的戰友,他高興還來不急,怎會再次痛下殺手。

……………………………………

不僅是呂輝,現在處在鎖魂滅神陣中的吳宇,也明白了些什麼。

無光無邊,無聲無物,端坐在這蒼穹大地連成一片的墨黑世界裏,吳宇感到迷惘。他還能清晰的記得,一切扭曲模糊前,他所看到的一切,恍若一夢又分外真切,那卷雲似血的天空,飄飛著蒙蒙細雨,雨是紅色的,血也是紅色的。

他的靈魂之力蛻變了,比過去來的更加頑強,他的心也變了,比過去來的更加殘忍。虛無的黑暗吞噬著他的身體,仿佛他就生於黑暗之中,黑暗是他,他是黑暗。

他靜靜地,靜靜地端坐在原地,是的,就在原地,這裏是他當初衝撞入門的地方,仿佛隻是過了眨眼一瞬,抑或是恒久萬年,反正他眼前一黑,扭曲的夢醒後,他便立在了這裏。然後,他就坐了下來,端正的坐著,看著身上的長物。他發覺自己富有彈性的胸膛上,掛著一塊翠綠的玉佩,雖然身處無盡黑暗,可這塊玉佩的綠,依稀能夠顯現。

可他記不起這些東西,也想不透,想不透自己靈魂意識呆在傅清玄體內時,這些東西在那,自己這副身軀又在那?之前老皺如枯樹的身體,變得生機勃勃,令人自覺不可思議,究竟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他不願再想,也無力去探究,因為有些答案不是想就能想出的。現在的他隻想離開這黑暗的空間,去尋找那印刻在心底的容顏,去問問她,究竟她是誰,而自己又是她的誰……

吳宇就這樣怔怔地看著前方,他的前方,原本應有一字排開的四扇木門,可現在隻剩下兩扇。如果沒有記錯,消失的,是二扇縈繞青色光暈的木門,和四扇閃著紅綠混纏光暈的木門。

明明隻是進了一扇門,為什麼會消失了兩扇?

又是一個想不通的問題,細細的回憶,吳宇有八分的鑒定,他撞入的是第二扇門,在那裏,他成了傅清玄身軀的附屬意識。那麼,也許當這四扇門統統消失的時候,他就可以脫離這無盡的黑暗了。

真的可以嗎?他自問沒半分把握,可他必須也一定要去嚐試,哪怕隨後而來的,是更加可怕的未知,他也要堅持下去,隻要他的靈魂還在,他就不會停止步伐。所以,他不斷地撫摸掛在胸口的翠玉,神情堅毅卻又帶著一絲煩亂地看著木門,他煩的不是進或不進,而是先進那個門……

濃濃的眉峰上下挑動,舒展糾結,糾結舒展,大的問題上,他總能一錘定音,可到細微的選擇上,總是舉棋不定,令人不由感歎,人這奇怪的思維方式。

時間,在無盡的黑暗中默默流動,誰也不知它是如何流淌的,更不知它跨過了多少黑暗,隻知,黑暗中的時間,眨眼即是永恒。

吳宇終究還是放開了手,放開了不停摩挲翠玉的手,他感覺翠玉溫溫的,好似在溫暖他,提醒他什麼,不過他固執的認為,這溫度,來自他摩挲的手心。

還剩兩扇門,一扇縈繞粉色光暈的門,和三扇縈繞紫色光暈的門,同樣是很暖眼的顏色,同樣是在等待他的進入。

他莫名地一笑,走向了三扇閃動紫色光暈的木門,他覺得,冥冥之中,有一個聲音在召喚他,要他一定進入這個門,所以,他便推開了這扇門,走了進去。

這一次,還是和之前一樣,跨入的一瞬,那分不出真實還是虛幻的光芒,將他緊緊包裹,好似怕他逃跑了一般,在包裹的一刹,便將他的意識侵襲。

刀剜錐鑽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分骨髓都在咆哮,都在不甘地呐喊,述說著這個主人的無情,總是想盡辦法的折磨它們,不到痛不欲生,決不罷休。痛到每一根神經都要蹦斷時,那種侵入身體的感覺再次降臨。

迷茫、恍惚、朦朧、沉乏、一一襲來,卷雜著他的靈魂意識離開了身體,頑強尤甚之前的靈魂之力,讓吳宇抵抗的時間延長了一個呼吸。

一個呼吸,對他來說已經夠了,他是那麼清醒的看到,看到自己混黃卻帶有光亮的靈魂,投入到那團紫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