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子,並不是別人,而是葉玲兒。
時隔這麼多年,葉玲兒的容貌依舊沒有多大的改變。
隻不過歲月讓她看上去更加成熟,曾經的稚嫩和青澀,在如今這張看上去沉穩的臉上早已經不見了蹤跡。
葉玲兒坐在一張深黑色的檀木大案幾前,有幾名長老匆匆走進來,和她商議一些宗門的事情,看上去頗為的緊急。
不久之後,幾名長老退下。
葉玲兒秀手扶額,眼中似有沉重之色。
良久,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拉開檀木長案下方的一個抽屜,從裏麵拿出了一塊手帕。
手帕之上,有朵朵栩栩如生的梅花,其中一朵,格外的豔麗。
看到這塊手帕,林晨不由得目光閃動。
當初在靈元宗的時候,葉玲兒便將這塊手帕送給他,其中一朵梅花,之所以格外鮮紅,是因為上麵有葉玲兒的血。
這麼多年過去,葉玲兒並沒有忘記。
她在此時拿出當初送給林晨的手帕,無非是因為心裏勾起了一絲繾綣的回憶。
“晨哥,要不……你下去和她見一見吧?”孟曉霜柔聲道。
林晨深思了片刻,搖了搖頭。
他沒有想到,葉玲兒會重立靈元宗。
更沒有想到,時隔這麼多年,葉玲兒還會珍藏著那塊手帕……
此時,在靈元宗內。
葉玲兒如蔥玉一般的手指,在光滑的綢質手帕上輕輕滑過。
這一瞬間,愁腸百結,思緒萬千。
眼前太多煩心的事情,創立靈元宗已有七十餘年,而現在宗門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
葉玲兒一個弱女子,開宗立派,已是極為不易。
但是,她從未後悔過。
為什麼要重立靈元宗?
葉玲兒最初對自己說,隻是為了完成父親的遺願。
“如果父親看到,靈元宗依舊存在於神武大陸,或許在天之靈,也能夠安息吧?”
葉玲兒深吸了一口氣。
但在她的眼角,隱隱有著一絲悔恨如暗流一般在湧動。
僅僅隻是為了父親麼?
僅僅隻是如此麼?
顯然不是的!
對於他,葉玲兒終究還是沒有放下。
在她這不算冗長,但也絕不算短暫的一生當中,始終有一人揮之不去。
有人曾說過,時光是無情的,那些我們以為永遠也不會忘記的人,就在我們念念不忘的過程中被我們忘卻了。
然而,葉玲兒感覺並非如此。
她有時候有點恨自己。
恨自己的記憶為什麼會這麼堅硬和鋒利,就像是一把冷冽且無情的刻刀,不僅僅刻下了一段永遠也不會忘記的回憶,還時不時會劃傷自己已經不容承受再多傷痕的內心……
葉玲兒曾說過,她要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但是,她的父親、丈夫、兒子,先後離開了這個世界,離開了她,讓她的心一傷再傷。
不過葉玲兒並沒有倒下,她已經足夠堅強。
她重立龍武門,成為了宗主。
在許多人眼裏,她已是足夠的強大。
一絲寒風,透過窗戶吹了進來。
吹在葉玲兒的身上。
葉玲兒突然覺得有些冷。
冬天似乎已經過去了吧?
窗外山頂上的大雪,似乎已經融盡。
葉玲兒突然想到了許多年前的那個雪夜。
那一晚,她獨自行走在龍武城內,大雪漫漫,天地染得純白。
那一場盛世婚禮,天下喜慶。
唯獨她獨自行走在雪夜之中,寂寞如雪。
時隔這麼多年,那種悵然若失、恍然如夢的感覺,依舊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她以為自己可以做到,忘卻這一切。
但終究,隻是自欺欺人罷了。
林晨打算離開靈元宗。
他沒有去打擾葉玲兒的意思。
相信很快葉玲兒就會知道林晨回來的消息。
就算其他人沒有告訴她,葉軒應該也很快會來到這裏。
但就在林晨打算離開的時候,突然有一行人大張旗鼓地來到靈元宗。
“葉宗主,可在?”
這一行來人,為首的是一名兩鬢微霜的老者,此刻在這名老者的臉上,有著一絲莫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