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夏侯瑜合上書本,長籲一口氣,正思索著從前獨孤沁的做法,含愁便湊了過來,“娘子在瞧什麼?”
夏侯瑜瞥了一眼書名《前朝野史》,這書寫的並非她所在的紀朝,而是從前的天盛王朝。
這個王朝從前推翻了慕容一族建立,多年之後又被外族人夏侯氏奪了政權,斷了近一百五十年。天盛朝的臣民都說這一切都是紀朝夏侯氏偷來的,才會曆三世而亡。
這本書也是這樣認為的,不過更多寫的是前朝的忠臣奸佞,賢女妒婦,雖不知真假,其中算計心機都不亞於她身邊的獨孤沁。
“怎麼了?”她將書放在一邊便抬頭看著屋外。
長安初夏,院子裏的一方水池裏種的蓮葉正層層疊疊,隱約藏匿著一兩朵含苞待放的荷花。
“我給娘子冰了酥酪,這米酒還是昨日去打回來的,最是鮮香爽甜。”
她伸出手碰了碰,冰冰涼涼正好打發今日這暑氣。
隻可惜還未將舀起來的酥酪送入口中,雲霞便端著她的藥走了進來,“含愁,你又慫恿娘子吃這冰的!”
夏侯瑜隻好無奈的放下了,嗅到藥的味道,便蹙起眉頭,想著酥酪這樣的美食就在眼前,越發的抗拒了。
“我今日不想喝藥了。”她輕哼一聲。
雲霞也隻當沒聽見,隻將藥碗遞了過去,“獨孤府派人來說,獨孤娘子這幾日大安了,明日要去平康坊。”
她這身體畏寒畏熱,聽了這話心中一下子便躁動起來,隻好順手抓住小幾上的扇子。
雲霞想要伸出手來奪走,夏侯瑜偏就不給她,“娘子……”雲霞也有些無奈。
瞧著雲霞的樣子,夏侯瑜也覺得無趣了。她隨手將那扇子丟在了床榻上,便默然思索起來。
她心中很是清楚,那平康坊是什麼地方,整個長安城裏有名有姓的妓都住在此處。雲霞見她如此,關切的說著,“不過是跟著獨孤娘子出去罷了,難得出去一趟,娘子怎麼瞧著不太開心?”
說完她又看著含愁,這個婢子平日裏也在外頭走走瞧瞧了許多,定然會歡喜的拉著夏侯瑜出去。可含愁的神情也變得欲言又止。
“這是怎麼了?”
含愁咬著唇,躊躇著才低聲的解釋道:“雲霞姐姐平康坊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含愁瞥了一眼夏侯瑜,雲霞隻好站起身來湊近她些。
“那可都是男人才會去的地方。”
“男人?”雲霞蹙起眉頭,“娘子此刻都這樣了,你還同我打啞謎麼?”
含愁隻好咬著牙,又咳嗽了兩聲,剛要開口,夏侯瑜就搶先一步說了出來,“一個讓男子流連忘返的地方,書裏寫它們是秦樓楚館。”
雲霞聽後很是吃驚,“娘子,獨孤娘子怎麼會……”
“想必獨孤娘子有她的打算吧!”夏侯瑜輕描淡寫的說著,目光卻在雲霞身上流連,她還是能夠瞧見這個婢子對她的關心。
或許是這些日子在這清秋院中,獨孤沁並沒有時時刻刻用她心中所掛念的東西前來支配她,何況夏侯瑜也沒有做出什麼在獨孤沁看來出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