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魁人從紅克洛的眼神裏讀出一絲輕視的味道,他的心中生出了一種無名的怒火,但與此同時,亞希曾經在他麵前留下過的話語再一次響起在他的腦海之中。
“我需要的是一個擁有自製力的清醒頭腦。”
對,我需要清醒,我需要克製。
如果這麼簡單就在亞希先生麵前變得激動和憤怒,那麼這麼長時間的準備就白做了。
沒錯,現在我才是占了上風的人,是我看破了亞希先生的離間計,是我將計就計將他們引到了這個陷阱之中……
是我贏了才對。
一個平靜的贏家遠比凶悍的暴君更有威懾力。
這是你教我的,亞希先生。
領魁人的嘴角在麵具下勾了起來,他似是平淡地同紅克洛聊起來:“不過,你暗中支持著的那家夥,似乎並不是很聰明的樣子,隻是簡單的提防就令他徹底露餡,一經敲打就全說了出來……說實在的,這一次你的眼光不怎麼樣。”
“我的眼光一直不怎麼樣。”紅克洛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想了想,“他是叫……梅恩?死了嗎?”
“死了,死前依舊在高呼你的名字。”領魁人的聲音裏透出一絲可惜的意味來,“抱歉,我沒有想到人是如此脆弱的生物。”
“沒事,他已經做到了他該做到的。”紅克洛的語氣之中卻是沒有一點可惜的意味,他隻是活動了一下筋骨,捏著他的指節,將一根根手指弄得劈啪作響,就像是打架前的準備動作一般。
艾文眨巴著眼睛,這一番場景……
是要打起來了?
紅克洛的樣子倒是挺唬人的,氣勢很足,也很有壓迫感。
果不其然,領魁人的聲音裏透露出了一抹戲謔殘忍,“做到了該做到的?你指的是將你帶到了我的麵前嗎?亞希先生,希望你能弄清楚現在的情況。”
語罷,他拍了拍手,給出了一個準確的信號,而剛才還在地上躺著的教徒也是紛紛站了起來,包圍住了紅克洛,他們身著墨綠色的長袍,戴著大大的兜帽,如狼似虎的眼睛淩然有神,直直地盯著紅克洛,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架勢。
艾文粗略地看過去,他剛剛沒關注地上的這些人,當他們站起來之後他才發現,在場的教徒打手們居然沒有一個是低於兩米的,雖然是穿著寬鬆的長袍,但從那過人的肩寬就能看得出來,這些家夥必然是肌肉虯結的強悍打手。
“我一直謹記著你的教誨,不要發展任何持械武裝力量,因為那樣會招致警署和暴恐管理局的關注,而這是我招徠的第一批核心力量,他們並不會使用槍械,但強大的肌肉力量與同樣先進的義體科技結合之後,同樣是極為可怕的存在。”領魁人慢悠悠道,他像是在和紅克洛交流談心,又像是在炫耀著自己這段時間的顯著成果,“墮徒,這是我給他們取的名字。”
“墮落的使徒,他們掌握著常人不可得的力量,因此也有著常人所不能及的責任,行殺戮之事,奉光明之意,燃燎原之火。”領魁人的說辭已經鍛煉到了一種爐火純青的地步,隨口一說便是極為中二……崇高的言論。
而聽聞領魁人的這番話,在場所有的身著墨綠色長袍的打手也舉起了鋼鐵澆築而成的右手,大聲喝道:“火!火!火!”
那全金屬的拳頭在燈光下閃爍著銀色的光芒。
“不錯的名字。”紅克洛笑嗬嗬地讚歎了一句,“不過……他們難道不認識我嗎?我可是亞希啊,這句火火火不也是我編出來的嗎?”
“‘薪火’已經完成了去亞希化,我們是一個嶄新的組織,不再使用你的那一套肮髒手段。”領魁人搖了搖頭,聲音裏透露出些許的嘲弄,“更何況,能用來對付你的自然都是我的親信,我又怎麼會給你機會策反呢?”
“親信,哦,你剛剛說了親信對吧?”紅克洛眨了眨眼睛,他似乎就在等著領魁人的這句話,“也就是說,他們都是你的人?”
語罷,他露出了一抹殘忍的微笑,隨後又伸出鮮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然後揮舞著拳頭就向著其中一個教徒打手衝去,從那身形步伐來看,紅克洛顯然是深諳武術之道的。
“這具身體裏可是有著他留下來的寶雪區區幾個打手罷了……”紅克洛冷笑一聲,以手為劍,一下插在打手的死穴位置,其動作之快下手之淩厲遠超領魁人和艾文的預料。
“嗙!”那隻手用力地向著墮徒的死穴位置敲擊下去,而那墮徒也理所當然地頓住身形,呆立當場。
“什麼?!”領魁人頓時心驚,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種地方有所失誤,的確,誰能夠想到這書生導師般儒雅智慧的人居然還擁有如此之高的武學功底呢?
“啊啊啊啊——”
一聲慘叫傳來,領魁人定睛看去,隻見那亞希先生吃痛地捂住自己右手,蹲下身子,一副再起不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