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翎幼時從軍,陛下親征之時,他曾幾次救陛下於水火之中,百戰百勝,別說宴安軍服他這個世子爺,就是其他派係也對他頗為敬重,以他的赫赫軍功,若是封武官,早可以封個大將軍。
但是長孫翎回京之後,卻進了都察院做了左都禦史這個文職,代天子巡查文武百官。常出京巡查,即便在京城,除了上朝的時候,百官們基本看不見他。
因他出身顯貴,又深得皇帝信任,執掌監察百官的大權,所以如此我行我素,偏偏其他人還得讓他三分。
竟然能在除了早朝之外的地方看見長孫翎,眾人豈能不驚訝?
這可是宴安世子第一次來宴凰書院。
所有人都有種看見太陽打西邊升起的感覺。
“世子,你怎麼來了?”藺嚴忍不住問道。
長孫翎答道,“聽聞三位皇子要來旁聽,臣也來聆聽太師的高論。”
“世子真是令老臣,深感榮幸!”藺嚴摸了摸胡子,頓時覺得臉上有光。
長孫翎看向歐陽昇和歐陽焱,依舊是清冷的聲音,“微臣見過兩位王爺,怎麼不見太子殿下?”
“皇兄生病了,不過沒請禦醫。”歐陽昇揚起一抹溫笑,頗為客氣。心底也很高興,太子啊,你說你偷懶也就罷了,竟然被長孫翎撞到。
長孫翎神色如常,“太醫院失責,都察院必參之。”
藺嚴一張臉頓時垮了,倒黴啊,怎麼忘了這個煞星,誰遇誰倒黴。
明著說是參太醫院,但分明是太子裝病不肯請禦醫,到時候倒黴的還是太子。
講學終於開始了。
閨秀們的眼睛都在三位王爺世子身上轉來轉去。
藺太師憋著一肚子火,冷聲說道,“剛才來的最晚的那個,你說說我大宴律第三大條第一百零二小條,可有何重要意義?”
東張西望的閨秀們頓時都被嚇了一跳,一個個正襟危坐,以免被藺太師看不順眼挑出來找麻煩。
這麼刁鑽的問題簡直要弄死人。大宴律那麼厚厚一本,一般能記住大條就不錯了,小條那可是上萬條啊。
誰背得下來。
而且還要闡述意義?那碰巧會背大宴律都沒辦法,還得博古通今,了解那條律法定下的依據和對王朝的影響。
完全就是刁難人。
蕭萇笙也沒想到自己規規矩矩坐著,既沒偷看兩位王爺,也沒對著宴安世子傻笑,就被針對了。
“太師,你這問題太難了吧。大宴律小條可是有幾萬條,誰背得下來。”歐陽昇看見藺嚴為難蕭萇笙,眉峰一挑說道。
長孫翎聽見這句話,眸光寒了一分。
歐陽焱一看歐陽昇維護,也不在意腦海中那點模糊的熟悉感了,出麵反對說道,“上院的閨秀一個問題都回答不上,看來這上品閨秀,也不過如此。”
其實,他自己也覺得不可能回答的出來。
藺嚴說道,“英王說的對。世子以為呢?”
“今日是太師講學,我等旁聽,太師隨意。”長孫翎淡淡說道,語氣平靜。
歐陽昇略有些驚訝,長孫翎不是對蕭萇笙頗為維護嗎?怎麼完全不管。
而長孫翎不管是因為……
隻見就在幾位大人物說話的時候,漱玉宮裏一襲俏麗的倩影已經站起身,淡然自若說道,“大宴律第三大條第一百零二小條的內容是,凡一戶不全附籍、有賦役者,家長杖一百。有賦役者、杖八十。附籍當差。這一條例歸屬戶律,其重要意義是……”
一刻鍾後。
“……以上,便是臣女對此律法的闡論,請太師大人斧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