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麵貼麵,鼻碰鼻,四目相對,血腥味在兩人唇齒間蔓延。
抱著她的人眉峰一挑,意識到她已經醒來,迅速地移開了自己的唇,蕭萇笙這才看清對方是誰。
一襲梨花白的錦袍濕透,銀色長發潤濕的披散在肩側,俊美無暇的臉龐上麵無表情,從水中出來還殘留的一兩滴水珠從他棱角分明的輪廓滑落,啪嗒落在蕭萇笙的手背上。
宴安世子,長孫翎。
蕭萇笙不知道這位世子爺又想做什麼,偏過頭深吸了幾口氣,總算是緩了過來,才有時間看一眼方自己咬到這位世子爺哪裏了,轉過頭一看,就看見長孫翎的薄唇被她咬出了一個傷口,殷紅色的血跡清晰可見。
某人此時的臉色,冰冷的就像是寒冬飛雪。
“長孫世子,我並非故意傷你,不過是因著你方才的舉止過於突兀,才下意識傷了你。”蕭萇笙頗有些無奈,她知道自己剛才那種情況下,長孫翎絕對不是想要輕薄她,誰會非禮一具“屍體”。
很明顯,長孫翎以為她溺水沒氣了,就用了這種民間流傳的以嘴渡氣的方法救她。純粹是好意
但是還沒等他開始渡氣,薄唇才貼上來,就被蕭萇笙狠咬出血。
這麼一想,倒是自己的不對了,可她是女子,世子爺是男子,這種事情,吃虧的怎麼都是女子才是。
而且,她這個可是這一世的初吻!
一個男子奪走了女子的初吻,有什麼資格在這裏搬著一張臉!
蕭萇笙鎮靜下來,瞥了一眼長孫翎,麵上仍舊是冰冷的表情,比平時那種拒人千裏之外的氣場還要冰冷,似乎是生氣了。
蕭萇笙深感頭疼。
她前世就受夠歐陽昇了,今生最煩這種喜怒無常的主了,心情就跟天氣一樣變幻莫測,關鍵是這種大人物她還得罪不起,避而遠之都能撞到他手中。
深夜涼風拂過,蕭萇笙禁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長孫翎的目光這才重新落在她的身上,說道,“我送你回去。”
她現在濕漉漉的樣子回到宴會肯定不妥當,以免感染風寒,還不如直接送回蕭府。
“不用了……”蕭萇笙想也不想就拒絕,發現對方剛剛回暖的臉色又變成了寒冬。
長孫翎並不是被蕭萇笙咬了生氣,他在跟自己生氣。
從宴會出來之後,長孫翎不想回雲笙水榭,就在別院的花園中尋了一個僻靜的地方,躍上樹梢,尋了處安全又不惹人注目的地方躺著看看風景。
周遭清淨,一點聲響都能傳入他的耳中,本在休息,不遠處的湖畔突然傳來幾句爭吵聲,他沒有在意,但是過了一會兒,聽見什麼掉進水裏的聲音,還有極弱的兩聲救命。
隱隱約約是蕭萇笙的聲音。
長孫翎足尖一點就從樹梢落下,飛到湖邊,看見蕭清雪驚慌的跑走,而湖麵已經恢複了平靜。
蕭萇笙淹死了?
腦海中隻剩下這一個想法,飛身下水,果然看見了沉在湖底的蕭萇笙,二話不說就將人撈起來,發現她沒氣了之後,更是想也沒想的嘴對嘴渡氣。
這一切都是電石火光之間,長孫翎那時候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不能讓她死。
等到被蕭萇笙咬破了嘴唇,才發現這人壓根沒有溺水,肯定又是這人自己以身涉嫌,出的險招。
長孫翎明明一直都清楚,蕭萇笙這個腹黑奸詐的小女子,是沒那麼容易出事的。
而這時,長孫翎也才開始後悔,不近女色的自己竟然對一個女子這麼親密,自己竟然會擔心她的死活,自己竟然不想她死。
想到剛才自己虛驚一場,長孫翎不由得就對自己生了悶氣。
他不能容忍自己這麼在乎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女子。
長孫翎怎麼都過不去自己心裏的坎,再次回神,望向蕭萇笙的目光格外疏遠和冷漠,但是一看見她打了個噴嚏,下意識的就怕她受風寒,要送她回府。
說完這句話長孫翎又開始懊悔,然而蕭萇笙竟然還拒絕他了?
她還敢,拒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