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覽會上,戰延拉著顧七七四處遊走在賓客間,熟絡地跟別人交談著,若是遇到熟悉的朋友,他定然會停下腳步,好好將顧七七介紹給對方認識。
這一來二去,眾人就在無形中默認,顧七七是戰延女朋友的身份。不過這一切,顧七七起初並不知曉。
“你有沒有聽說今天戰延特意帶他女朋友來參加畫展?”
“誰啊,難不成是那個站在他身旁的女人嗎?”
正當顧七七默不作聲站在戰延的身旁,聽著他與另外一個人交談時,一陣竊竊私語的聲響,意料之外飄入她的耳內。
“你倒別說,看那女人的穿著打扮,一看不就是什麼企業富家千金。還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實在是可笑!”
“哎呀,你說話小聲一點,要是被她聽到了,指不定要過來跟你吵架。”
顧七七暗自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住心頭欲要竄出的怒火,獨自將放在兩側的手緊握成拳。
雖說她的確不是戰延的女朋友,但聽到這樣嘲諷的言語,心頭難免會感到不舒服。
為了不讓這樣的言論繼續在她們這類女生堆中發酵,顧七七思前想後,還是決定上前跟她們解釋清楚,自己與戰延,到底存在怎樣的關係。
可還未等她靠近那幫喜歡亂嚼舌根的女人身旁,戰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不管不顧地便將她往後帶。
眼看著那幾個女人的身影即將消失在角落,顧七七稍稍鬆了口氣,耳根總算清淨了許多。
“各位來賓,大家下午好。首先,很高興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本次的展覽會,等會我們這裏會有相關的工作人員做從旁解釋,若是有需要的來賓可以來我們這進行進一步的詢問。最後,希望大家能夠找到獨屬自己心儀的畫作。謝謝!”
伴隨台下一片熱烈的掌聲戛然而止,此次受邀來參加展覽會的賓客,紛紛各自散去,沉x淪在一副又一副的畫作之中。
“七七,你先自己在這裏隨便轉一會兒吧。我自己還有點私自需要處理一下,等我忙完就來找你。”急匆匆離開的戰延,話還沒說完,那抹高大的身影便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
“到底是什麼火急火燎的事,讓那家夥跑得比兔子還快?”依舊站在原地的顧七七,麵露疑惑地撓了撓自己的頭發,對此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很快,她便將注意力放在展覽在牆壁上,那一幅又一幅風格各異的畫作,恍惚間,她不由地在一幅畫前停下腳步。
“這幅畫,為什麼讓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顧七七怔怔地盯著那幅色彩偏暖色調的畫作,一個模糊的畫麵倏然在她的腦海裏一閃而過。
向日葵欣欣向榮的一麵,總讓人會不由地想起朝氣蓬勃這四個字。沒有多餘零碎花瓣的點綴,簡簡單單倒映在小溪旁的它,迎著生機勃勃的朝陽,暗喻新的一天來臨。這幅畫,無論是在她兒時還是現在,都讓顧七七莫名有種展望未來的衝動。
讓她始終相信,明天也是元氣滿滿的一天。
“果然,無論時間從指縫中流逝了多少,眼前這幅畫作,依舊一塵不染地表現出向日葵的一種韌性。”她抬起手,隔著透明的玻璃薄膜,用指腹輕輕撫過畫作的每一個角落,感覺這幅畫殘留在歲月裏斑駁的痕跡。
她緩緩閉上了雙眼,好似回到自己五歲那年,第一次在展覽會看到這幅畫的場景。
“媽媽,為什麼這幅畫單單就隻有向日葵呢?”
五歲的顧七七歪著腦袋,伸出圓潤的小手,勉強勾到畫框的邊緣。
“看來,這位小姐好像對這幅畫頗有感受啊。”一個蒼勁低啞的嗓音打斷她回憶的片段,讓她不由地睜開迷茫的眼眸,聞聲側過頭,跟並肩站在自己身側的老人對視了一眼。
“沒什麼,我依稀記得自己好像在五歲的時候,就在展覽會看過這幅畫了,沒想到今天竟有這個榮幸再次遇到,讓我莫名有一種回到過去的感覺。”
並肩與顧七七站在畫作前的老人右手拄著一個黑色鷹嘴頭的拐杖,衣著整潔得體,腳下穿著一雙蹭亮的酒紅色皮鞋。
興許是善待了歲月,它並沒有在他的臉上殘留下溝壑般的痕跡,反而僅僅隻是在眼角留下細小的紋路,微微一笑,眉眼裏都好似繁星點綴般,閃爍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