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除了裝作聽不懂郝一鳴的畫外音,還有別的選擇嗎?顧七七心頭化開淡淡的苦澀,就是不甘心,想問郝叔叔跟任阿姨不會怪罪,那他自己呢?
郝一鳴會不會傷心?會不會跟顧七七一樣不甘心,舍不得……
顧七七看著他,眼睛微微朦朧,差點說出口,飛快低下頭,盯著腳下的方寸之地,“我希望沒有傷害到他們。”
那我呢?在你心裏我究竟是什麼地位!郝一鳴牙關緊扣,一隻手背過至身後,拳頭緊握不放,無比後悔自己說出‘妹妹’兩個字,斷了自己的後路。
他怎麼會隻把顧七七當做妹妹呢?
小小的身影腳步很快,越過他,一邊催促著:“好久沒有喝卡布奇諾了,我們走快點吧。”
顧七七呼吸得更用力一點,痛苦便多一分。
“小七,他……是怎麼樣一個人?”郝一鳴追上去,聲音細小如蚊哼,顧七七從來沒有跟他說起過感情史,他一直也以為她沒有。
本來的心有靈犀,不必明說,成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話。
原來一直以來都是他在自作多情,顧七七根本不把他放在心上。
顧七七的腦子裏嗡地一聲,什麼都聽不到了,無比心酸,究竟為什麼搞成這樣了。
見她不回答,郝一鳴還以為她還是不願意說,便不再問了餘光裏隻有顧七七一個人。
“他是……我工作上認識的人,也不是說特別合適。總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換了顧七七在說,這婚姻這麼可笑,要她怎麼說清楚……
顧七七無力地扯了扯嘴角,心灰意冷,自己很麼時候變得這麼無能了。
喜歡不能說出來,厭惡也不能宣之於口。
這樣的顧七七,真令人討厭。
她已經跟別人有這種緣分了……郝一鳴抬眼,清澈的眼神裏分明映照著她嘴角微揚,並沒有看到她晦暗的眼神,斷章取義地以為她是高興的。
“七七,如果他對你不好,欺負了你,一定要回來告訴我,我會幫你打他。”郝一鳴也不知道自己說這樣的話,出自什麼樣的身份。
既然是哥哥,一直這樣下去也好。
“那當然好了,一鳴哥哥的權威誰也不能挑戰,更沒有人能代替你在我心裏的地位。”顧七七昂著麵龐,用力笑著,仿佛隻有這樣,才不會忍不住哭出來,前功盡棄。
郝一鳴也好,任阿姨也好,她最不希望他們陷入危險。
兩個人懷揣著各自的心事,喝著咖啡也淡若白開水,很快回家了。
“小七。”郝一鳴在這一個小時裏,喊了顧七七很多遍,生怕以後沒有機會再喊了。
屆時,會有另一個男人站在她的旁邊。
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顧七七不願再喊他‘阿鳴’。
“嗯,怎麼了?”顧七七很快應道。
郝一鳴看著她霧蒙蒙的大眼睛,下一瞬挪開視線,道:“不要騙我,我隻想聽你一句話,你是真的幸福。”
從剛剛開始,顧七七把手機掏出來過三次,每次神情都沒有什麼變化,一點都不像是戀愛中的女人。
甚至……不像是顧七七高興的時候應該有的樣子。
彼此都太過於熟悉,但凡有一點不對勁,能夠飛快察覺出來。顧七七下意識思索著,是否有什麼地方露出了馬腳,殊不知就是她潛意識裏的行為動作,最騙不了人。
“沒有騙你。”顧七七驚慌失措之餘,擠出來的笑容多帶著勉強,蒼白無色,更會忍不住多說話解釋:“我當然很好了,你覺得我像是能忍的人嗎。”
故作輕鬆的語氣,可聰明如顧七七都被一葉障目,忘記了多說多錯的道理。
郝一鳴定定地看著顧七七的小手在空氣裏不停地舞動,他緩緩點了點頭:.“那就好。”
我離你,竟然越來越遙遠了。郝一鳴在心裏輕輕地說。
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郝一鳴來來回回地想,尋不出一個答案。
繼續往回走,顧七七抬頭看著昏黃的天空,石子路兩邊的低矮樹叢正盛放著淡紫色的花蕊,莫名勾起了她的回憶,那些美好的年華裏,沒有任何牽絆。
“一鳴哥哥,你還記得嗎?我小時候最喜歡摘這種花,戴到你的頭上來。小時候你生得比我還好看,那時候不懂事,羨慕死你了。沒過多久,任阿姨帶你去剃了光頭,我在家開心了好久,最漂亮的終於隻剩下我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