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暗,納蘭寧熙就早早地睡下了,小環和若錦忙完手中的事情,也陸續回到了房中。自從上次柳妃那件事情之後,若曦便再也沒有來過這雅閣小苑,應該是被木野逐出府去了吧。這樣整個雅閣小苑,就隻有納蘭寧熙、小環和若錦三人居住。
深夜,天空中沒有清冷但又皎潔的明月,整個王府也都蒙上了一層暗影。但是這時,卻見一個高大但又矯捷的身影穿梭在王府之中,不一會兒便穿進了雅閣的院子裏。
納蘭寧熙本來睡得很沉,但卻因為白天的時候吃了太多點心,現在口渴了起來,便起身準備去倒杯水喝。
納蘭寧熙摸索著走到桌邊拿起茶壺倒水,正要將那杯倒好的水送到嘴邊的時候,卻有一個黑影從她背後閃過。一記手刀下來,納蘭寧熙便倒了下去,手中的杯子也摔碎在地上,發出清脆刺耳的響聲。
隻見那黑衣人將納蘭寧熙扛在肩上,便逃出了雅閣小苑。不料,在王府後花園處,卻被巡查的聶風撞了一個正著。
看著眼前那高大的男子一身夜行衣,肩上還扛著一個女子的時候,聶風便反應了過來。
“來者何人!竟敢在王府撒野,還不速速將人放下束手就擒!”聶風說著便已經手中的刀拔了出來,準備好了迎戰。
那黑衣男子自然也是沒有什麼退卻的樣子,反而也拔出手裏的彎刀,眼中散發出一種銳氣,便徑直向聶風衝了過來。
聶風沒想到來人竟不吃這一套,便與他糾纏了起來。雖然這黑衣人肩上扛有納蘭寧熙,但是動作依然是如疾風般讓聶風費了不少力氣。聶風每一次的攻擊,那黑衣人都能夠巧妙地用納蘭寧熙的身體去阻擋。這倒是苦了被黑衣人扛著的納蘭寧熙,不僅被別人挾持著扛著肩頭,還要時時被那挾持之人拿出去當擋箭牌,要是聶風一個不留神兒,她可就要命喪黃泉了啊。隻不過這樣大幅度的動作倒是讓她從昏迷中清醒了一些,恢複了一點意識的她大概明白了自己被人挾持的處境。
隻是這黑衣人並不戀戰,打鬥中順手將旁邊一個巡邏的小護衛抓起來便扔向了聶風,自己卻帶著納蘭寧熙逃離了王府。
聶風見這黑衣人跑得那麼快,自然是追不上了,便惱羞成怒地一拳打在旁邊的假山上。
“聶護衛,你看那是什麼?”一個護衛的聲音從聶風耳邊傳來,聶風順著那護衛的手看過去,卻是一個精致的刀鞘。聶風一驚,立即上前將那刀鞘撿了起來。這個刀鞘,明明剛剛還掛在那黑衣人的腰間的,到底是在打鬥的時候掉了下來,還是被納蘭寧熙偷偷解下來的,聶風還不清楚,但是他清楚地知道,這種彎刀和刀鞘不是南景人所有的。
那黑衣人扛著還處在意識朦朧狀態的納蘭寧熙在深夜中的盛京城主道上一路小跑著,難不成他還怕一不小心將這納蘭寧熙丟了不成?已經入夜這麼久,雖然在白天街道上繁華一片,但是現在這個時間街上已經看見不了幾個人影了,隻是那打更的老漢倒是背著黑衣人嚇得一愣一愣地。
隻見那黑衣人跑到了哈爾貝的行館處,一個縱起,便躍進了行館。
納蘭寧熙被黑衣人放在了一個極其奢華的房間之中,納蘭寧熙抬頭一看,卻發現了一張讓她瞠目結舌的臉,北疆的三皇子、她名義上的未婚夫,哈爾貝!他怎麼會出現在盛京城中呢?是來抓她這個逃妻的嗎?
哈爾貝饒有趣味地看著一臉驚愕的納蘭寧熙,不緊不慢地向著納蘭寧熙靠近。
“很久不見了啊,見了三爺也不請安嗎?黃豆花?”哈爾貝向納蘭寧熙靠近著,納蘭寧熙強忍住心中的慌亂,雖然她看見哈爾貝的時候神色已經變了樣。
納蘭寧熙不答,隻是往後退了一步,她那顆加速跳動的心出賣了她此刻的鎮靜。
“初晴?”哈爾貝又繼續往前邁了一步逼問道,那口氣就像是在對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貓,逼得納蘭寧熙又往後退了一步。
“還是大齊國的琉月公主,我哈爾貝調皮的未婚妻?”哈爾貝仍然毫不留情地逼問著納蘭寧熙。納蘭寧熙繼續後退,卻已經無路可退,身後便是木架和花盆。
隻見納蘭寧熙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淺笑,將身子從木架和哈爾貝的身體之間抽了出來,淡淡地說道:“不知三皇子將我擄來意欲何為啊?”
“哼,沒想到我堂堂北疆的三皇子竟然會被你這個小丫頭耍得團團轉。如今將你帶來,自然是要將你帶回北疆,與本王子完婚。”哈爾貝自信滿滿地說道。
“三皇子以為這麼輕易就能將我帶走嗎?敢問三皇子一句,為何會選在今日派人潛入王府,將我劫來呢?”納蘭寧熙自顧自悠閑地走到這間房中的桌子邊上,把玩著桌上的茶壺。
“三皇子不知道怎麼回答嗎?那就讓我來替你回答好了。三皇子之所以會選在今天將我劫來,定然是早已派人將王府摸了個底兒,知道今天司徒睦野出去辦事,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了盛京,才敢明目張膽地闖入王府擄人。”納蘭寧熙依舊是一語中的,沒有給哈爾貝留什麼麵子,而是自己倒了杯茶水,送到了嘴邊,然後才拉出一根緞麵軟凳坐了下來。納蘭寧熙早就渴得不像樣了,被哈爾貝這麼一攪合,她現在才喝上了一杯水。
“那又怎樣,你以為他能夠回來救你嗎?我隻要將你在那司徒睦野回來之前帶回北疆就可以了。難不成他還會追到北疆去找你嗎?就算那司徒睦野真的追到北疆去了,那也是我哈爾貝的地盤,我會讓他輕易逃脫我的手掌心嗎?我讓他有去無回!”哈爾貝怒喝道,大概就是因為被剛才納蘭寧熙的不削給刺激到了。
“哼,事情真的有那麼簡單嗎?”納蘭寧熙的臉上綻放出一抹春日般純美的微笑,但是這微笑卻因為突然從納蘭寧熙口中吐出的鮮血而變得極其詭異。
“你這是怎麼了?”哈爾貝見納蘭寧熙這副樣子,不由得忘卻了方才的怒氣,隻是一味地緊張起納蘭寧熙來,同時還不忘責備著一旁站著的達答兒,“不是讓你將她安然無恙地帶回行館來嗎?怎麼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麵對哈爾貝的怒斥,達答兒真是怎麼都說不清,隻是瞪著無辜的眼睛看著二人,其實他除了將納蘭寧熙當做對付聶風攻擊的擋箭牌之外,什麼也沒有做啊。
“三皇子不用費心了,我剛才喝下的是由司徒睦野手下的毒手仙親自研製出來的毒藥,中毒之人會苟活三天,但是三天之內都會受到錐心之苦,若是三天之內沒有服下解藥,便會腸穿肚爛而死。當然,這解藥除了司徒睦野之外,無人擁有。如果你非要強行將我帶回北疆的話,你最終得到的隻不過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而已。”納蘭寧熙威脅這哈爾貝,看著哈爾貝的臉色由紅變綠,由綠變黑。
“為什麼!為什麼你寧願死也不跟我回去!我就這麼討人厭嗎?”哈爾貝睜大雙眼,雙手緊緊抓著納蘭寧熙的肩膀,不住地搖晃著納蘭寧熙。納蘭寧熙本就瘦弱,這下她的身子骨恐怕是快要被搖散了吧。而此刻納蘭寧熙的臉色卻是慘白一片,冷汗也已經布滿了整個臉麵,這副樣子任是誰看了都會不忍側目。
“是!”納蘭寧熙明確地說了出來,毫不拖泥帶水。
哈爾貝的臉色一下子便冷了下來,一把就扔開納蘭寧熙就走出了這間房。納蘭寧熙一下子便撞在了桌子上,還好沒有什麼大礙。
哈爾貝一麵讓達答兒將關押納蘭寧熙的這間房上了鎖,一麵又命令達答兒去那司徒睦野的王府中探尋解藥的事情。
納蘭寧熙一個人呆坐在地上,不禁苦笑了起來。她納蘭寧熙到底有何處,值得這三個不尋常的男子為她傾心,為她不顧一切。但是她想說的,卻隻是一句“對不起”。她想要的不過是平平淡淡的生活而已,縱使隻有青燈古佛作伴,孤獨一生終老,她也無怨無悔。但是老天,卻從不給她這個機會。
緣起緣滅,自有定數,冥冥之中,自有天命。
第二天一大早,木野便匆匆趕回來王府。正是因為心中惦記著納蘭寧熙,想早一點回來與她相見,木野才會趕緊將事務解決,提早回到了王府。但是當木野一回到王府,卻得知了納蘭寧熙在前夜被黑衣人擄走的事情。
“你們到底在做些什麼事?竟然讓黑衣人如此明目張膽地到王府中來搶人!連個王府都看不好,養你們到底還有何用!”木野暴怒,嗬斥著聶風和一幹護衛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