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救她,對他有什麼好處
納蘭寧熙帶著小環,偶爾出去閑逛,也隻是買點零嘴小吃,或者希奇古怪的小玩意。偶爾納蘭寧熙也會買幾本書回去,一看大半天。她的表現可謂是非常合作,甚至有將那個小院子當家長期住下來的打算。
雲姨也總陪在她左右,有時也會傳授她一些有關針炙的知識,隻是教得比較隨意,納蘭寧熙學得也一樣隨意。
小環是個沒心沒肺的,納蘭寧熙沒想著要跑,她也就安安心心,快快活活的跟在納蘭寧熙身後。
這樣過了大概半個月的樣子,木野終於通知人,請納蘭寧熙過去一述。
一個平頭正臉的丫鬟引著納蘭寧熙進了一個小院,來到東院處的小廂房前敲了敲門,等到門裏有人應聲之後方才回道:“納蘭姑娘來了。”
“請進來吧!”
納蘭寧熙聽著木野的聲音有些許的羸弱,不知道是病了,還是最近一段時間太過忙碌,所以累著了。
丫鬟推開門,讓納蘭寧熙讓了進去。屋子一角的落地大花瓶裏插著幾枝新鮮的紅梅,一入門,撲眼便是一片紅色,疏清醒眼,氣味芳香。
木野坐在一張書桌的後麵,正埋首寫著什麼東西。聽到納蘭寧熙的腳步聲,停了手,將寫過的東西收好之後,方才抬起頭來。
小半個月沒見,木野看起來清瘦了幾分,一雙瞳孔,似是變得更亮了。
“納蘭姑娘請坐。”
小丫頭上來為納蘭寧熙沏了杯茶,就退了下去。納蘭寧熙將杯子端在手裏,轉來轉去的暖著手。
“我想周渝南這個人……姑娘不會陌生吧!”
“送我去北疆的賜婚使,自是不會陌生。”納蘭寧熙瞟了一眼木野,不太明白他此時提起周渝南,到底是何用意。
“大齊傳來消息……周渝南私下謀反,刺殺北疆三皇子,現在正兩國通緝中。”
納蘭寧熙微張著嘴,看著木野。他對自己提起這個……到底有何用意?
而且記得那天她離開的時候,周渝南還病著。哈爾貝王子被她綁在那裏,也不知道最後怎麼樣了。卻沒想到……她一直提心吊膽等來的卻是周渝南兩國通緝的消息。
這麼說來……自是有人回報了齊王一字天遇襲的消息,隻是這個消息經過了什麼樣的加工,納蘭寧熙不得而知。
“哈爾貝王子……回北疆了。”
木野後麵的話,讓納蘭寧熙的心提了起來。哈爾貝回了北疆……那麼周渝南和落荷呢?
隻是這個問題,她不便問木野,便隻是沉默的站在那裏,一言不發。
木野卻轉換了話題,瞅著屋角的紅梅說:“明天……就是大年了。大家夥在一起,守個歲,過個年吧!年後……隻怕有很多事都需要忙起來了。”
明天就是大年了?納蘭寧熙一陣恍惚。從廣積庵出來的時候中秋剛過,沒想到大年卻是同小環一起在這個地方過。
在回家的馬車上時,納蘭寧熙還幻想過父親會接她回去,給她一個家,卻沒想到那時便是飄零的開始。
看納蘭寧熙一直不說話,木野挑了挑眉:“怎麼?舌頭被貓叨走了?”
納蘭寧熙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不知道木公子想我說什麼?”
她老是拿捏不好同這個木野之間的態度,有時太過隨意了,好像欠缺莊重。太過拘謹了,這個木野便會想法子撩她,一定要撩得她火起,開始針鋒相對才消停。
“這屋子裏太冷清了點。”木野卻是答非所問。
納蘭寧熙的眉頭高挑了起來,趕情這位木先生是希望她為這個屋子裏添點背景聲呢。
“木公子若是無事,納蘭悅告退了。”納蘭寧熙朝木野施了一禮,便退了出去,不過木野也沒開口留她。
第二日,廚房送到院子裏的飯食果真豐盛了許多,連帶著還送了一些零嘴吃食,煙花炮仗等物。
看著屋角的那堆炮仗,納蘭寧熙卻是在心裏歎了口氣。木野把這些危險的東西送到屋子裏來,是篤定了她不會借用這些東西逃跑?還是有信心哪怕她跑了,也抓得回來?
小環對著那一大桌的飯菜很是高興,先是取了杯子,倒了兩杯酒在桌上,然後又取了滾水,將筷子燙過之後擺好之後興衝衝的朝納蘭寧熙說道:“雲姨就在邊上,我們把雲姨接過來一起守歲好不好?”
“好啊!去吧!”
沒過多久雲姨便走了過來,她身上換了件縐紅色的刻絲褙子,看起來倒是十分喜慶。
“來……給你們兩個小丫頭一個人一個。過了年了,又大一歲了,以後就是大姑娘了。”雲姨遞了個小盒子給納蘭寧熙。
小環就手接了過來,打開盒子一看。盒子裏擱著兩隻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淡青色的光芒從盒子裏灑了出來,映在了牆上,把牆壁都染成了淡青色。
“哇……這是什麼東西?”小環一臉驚奇,將兩粒珠子取了出來,在手裏翻來覆去的把玩。
雲姨笑眯眯的在一旁邊看著小環:“這叫夜明珠,白天見見光,晚上就能自然的發亮。你把它放在被子裏試試,看是不是有光。”
“哎!”小環樂顛顛的跑到了內室,沒多大會功夫,納蘭寧熙便聽到小環高聲叫道,“小姐,小姐,真的發亮呢。是淡青色的,連被子的花紋都能看清。”
“雲姨……這東西這麼貴重,雲姨您還是自己留著吧!我和小環,真用不上這樣的東西。留在雲姨手裏,說不定有更大的用處。”
“傻孩子。”雲姨笑著睨了她一眼,“玩意就隻是玩意,在誰的手裏不是玩?我早些年,奇珍古玩還真見過不少,現在留在身邊的,也不過這兩樣了。留給你們,我也心安,要不然……還不知道會淪落在哪裏。”
聽雲姨語聲裏的滄涼,納蘭寧熙心中略有不忍:“雲姨,別想那麼多,你不是還有我們麼?隻要您願意,我和小環都願意像女兒一般侍伺您的。”
雲姨的眼眶微紅,撇過了臉去,片刻之後回過頭來朝內室裏喊道:“小環,快出來,飯菜都涼了。你不是想喝酒麼?我找三爺要了一瓶十年桂花釀,再不出來,就喝光了。”
小環的聲音馬上便傳了出來:“哎……來了,來了。雲姨你悠著點。”
納蘭寧熙臉上的笑容卻是有些淡了,目光也由雲姨的身上移到了門外天空飄灑下來的雪花上。
她不知道雲姨和三爺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但是她知道……在她們和三爺之間選擇的話,雲姨……選的不是她們。
這一頓飯,吃得大家都很高興。帶著幾分酒意,納蘭寧熙和小環一起在院子裏放起了煙花。
木野差人送來的煙花品種很多,有大的滿天星,有小的蝴蝶海,還有朝上的衝天炮。小環拿著一枝香,捂著耳朵點燃插在地上的衝天炮。
火星四射之時,小環便急急的跑到了門口同納蘭寧熙擠在一起,遠遠的聽到嗖的一聲,衝天炮飛了出去,隨後轟的一聲在天空炸開。
小環嚇了一跳,但是卻樂嗬嗬的再接著去點第二枝。納蘭寧熙也跟著湊熱鬧,不過她比小環膽子要大,衝天炮虛拿在手裏,對著天空。手裏的燃香直接對著火引點燃。
小環尖叫著跳開,納蘭寧熙卻是笑著不說話。隨著引線的燃燒,衝天炮很快便離開了納蘭寧熙的手,朝著天空飛了上去,片刻之後又是一聲轟響。
“小姐,小姐……再來一次,再來一次。”縱是被嚇著了,小環卻還是不斷的叫著,“小姐,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納蘭寧熙換了蝴蝶海,在地上點燃,然後拉著小環遠遠的退去。蝴蝶海燃了起來,騰起一片亮晶晶的火花,在夜空的籠罩下,像是一朵朵盛開的蝴蝶海。
記憶裏,這好像是自己和小環第一次放煙花,第一次能過這麼奢侈的大年。納蘭寧熙的目光從火花上移開,落在了小環的臉上。
火光明滅映照下,小環臉上的笑容,看起來份外明豔。她快樂得好像沒有一丁點的憂愁,沒有一丁點兒煩惱。
隻希望她臉上的笑容可以一直這麼保持一下去,永遠都不會出現悲傷或者憂愁。隻是納蘭寧熙明白自己的這種想法,幾乎是奢望,根本就沒有可能。
微歎一口氣,納蘭寧熙的目光正欲收回,卻瞟到院子門口立了一個人。他站在那裏,斜斜的靠著院門,臉上帶了幾分倦色,眼睛卻份外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