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哈爾貝王子並無憑證,又怎麼能一見之下,就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我大齊身上?”周渝南咄咄逼人,寸步不讓,“我還沒有問哈爾貝王子為什麼一方麵求娶我大齊公主,另一方麵又設下陷阱,想陷我大齊於不義?”
“你……”哈爾貝怒極,整個頭發都幾欲豎起來,“周渝南,不要血口噴人。你們大齊打的什麼主意?你以為我們還不知道嗎?明著想把公主嫁過來,暗地裏,卻又使人暗殺公主不說,居然連所有送親的人都不放過。”
周渝南也不與他多說,提著手裏的刀就朝他衝了過去。哈爾貝騎在馬上,手裏並無兵器,催馬而逃。隻是沒逃出多遠,哈爾貝座下的高頭大馬便高高的揚起了雙蹄,發出一聲哀鳴,然後倒了下去。
哈爾貝的騎術果真了得,還沒等馬倒在地上,便是一個翻身從馬上躍了下去,穩穩的落在地上。落地之後,哈爾貝就地一滾,等到他站起來的時候,一柄長鞭已擒在了手中,再看他腰際,原本華麗無比的腰帶,卻是消失不見。
納蘭寧熙和落荷兩人都不由得為周渝南擔心起來,卻又不能出言相勸。這不是兩個人的相爭,代表的也是兩個國家的立場。要不鬥……要不死……
這不是哈爾貝與周渝南的第一次戰鬥。上一次的比試,已讓他們對對方的武藝和習慣有了一定的了解,這一次的戰鬥,則是將雙方的所有實力都激發了出來,沒有保留。
周渝南的刀法很是淩厲,每一刀,都挾著無以匹敵的力量,朝著哈爾貝劈下去。
哈爾貝手裏的長鞭則靈活如蛇,每一次,都借著巧勁,從各種刁鑽的角度繞向周渝南的要害之處,逼得周渝南不得不回刀格擋。
終於……他們兩人來了一次親密相接。哈爾貝的鞭子緊緊的纏在了周渝南的長刀上,周渝南雙手握刀,用力的往後拉著刀柄,兩人頓時呈角力狀態。
落荷彎腰從地上摸起了一塊石頭握在了手中,納蘭寧熙想了想,也跟著抱起了一塊石頭。她們二人一起,慢慢的朝著周渝南他們走了幾步,但是立刻就為周渝南的眼神所製止。
“回去……”
這兩個字剛從周渝南嘴唇裏吐出,哈爾貝便尋著這個周渝南分心的機會,雙腿在地上用力一蹬,身子淩空打了個滾,手裏的長鞭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然後朝著周渝南的脖子繞了過去。
如果讓他繞實了,周渝南就將為他所製。納蘭寧熙和落荷兩人同時驚呼出聲。不過周渝南變招也快,他微側過頭,雙腿一矮,人便朝地上滾去,同時手裏的刀朝著身下一壓。
周渝南在下,哈爾貝在上。縱然哈爾貝先行出招,但是周渝南借地力,卻比哈爾貝騰空之力要來得猛烈一些。
納蘭寧熙隻看到哈爾貝手裏的長鞭由曲線一下子拉成了直線,然後連帶著哈爾貝的身體也像斷翅的鳥一般,在空中直接跌了下來。
隻不過哈爾貝的身形非常敏捷,落地之時,已將身體調整為了雙腿朝下,雙手收攏擱在胸前。
周渝南卻借著打滾之勢,直接朝著哈爾貝衝了過去。他的動作非常流暢,亦異常快速。敏捷得像一頭獵豹,朝著獵物直衝了過去。
刀光,在眾人眼中一閃而過。納蘭寧熙隻眯了一下眼睛,周渝南與哈爾貝兩人的身形已經再度分開。
哈爾貝後著胸口,朝後接連退了四五步,最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色慘白,狀似金紙。
周渝南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他是直接飛了出去,最後落在地上,滑出去老遠。
納蘭寧熙和落荷兩人呆了片刻方才醒悟過來,朝著周渝南跑了過去。還沒等她們跑到,周渝南便從地上掙紮著探起了身。
他的嘴角掛著一抹鮮血,身上縱是沒看到傷口,但是臉色慘白得沒有一點血色,也讓納蘭寧熙和落荷兩人知道他此刻的情況並不好。
周渝南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但是還沒等起身,便又倒了下去。他望著納蘭寧熙和荷兩人,有些聲嘶力竭的喝道:“殺……殺了他……”
哈爾貝坐在那裏,望著周渝南倒下時,朝他衝過去的納蘭寧熙目光裏又是痛又是傷,還有怨恨與仇視:“黃豆花……我還是太看輕你了。”
納蘭寧熙臉色不變,隻是彎腰拾向地上的大刀。然而落荷的速度卻是更快,她將大刀撈在了手裏,然後朝著哈爾貝衝了過去。
哈爾貝王子嘴角牽起一抹譏誚的笑容,讓納蘭寧熙頓覺不妙,一個不好還沒說出口,便看到落荷的身體突然停了下來,手裏的大刀也一個握不緊,落在了地上。
“落荷……”納蘭寧熙驚呼出聲。哈爾貝王子的眼睛卻是眯了起來,目光在她和落荷之間打了幾個轉。
遠處傳來低微的馬蹄聲,不過片刻,便已近在了身前。納蘭寧熙想不了那麼多,一下子衝到了落荷身邊,撿起地上的大刀,然後架在了哈爾貝的脖子上。
哈爾貝卻是大笑起來,笑得眼裏都湧出了眼睛:“你到底是誰?”
他的眼神像是粘在了納蘭寧熙身上一般,恨不能把納蘭寧熙的衣服扒了,再把她身上的皮肉也扒了,看看她的心裏,到底是什麼樣。
納蘭寧熙抬起了頭,望向馬蹄來的方向。那是五六個身穿北疆服飾的男子,看到納蘭寧熙他們,齊齊勒住了馬韁。
“你想怎麼樣?”哈爾貝挑了挑眉,完全無懼納蘭寧熙擱在他脖子上的大刀。
納蘭寧熙卻是衝著馬上一個大漢挑了挑眉:“要他活?還是他死?”說完之後,納蘭寧熙輕壓刀刃,一抹鮮紅的血液從刀鋒出滲了出來,落在了那幾個的眼中,臉上齊齊變了顏色。
為首的那個大漢沉聲問道:“你想怎麼樣?”
“先把武器全扔到前麵去,看到那塊大石頭了沒?全扔在上麵。”納蘭寧熙盯著他們解下了身上的刀劍等物,隨後似笑非笑的補了一句,“我指的是全部的武器,包括你們藏在袖筒裏的袖箭,還有靴筒裏的匕首。”
周渝南扶著一塊大石頭站了起來,隻是身形還是不太穩當,他遙遙的看著納蘭寧熙,用刀架在了哈爾貝的脖子上,又看著納蘭寧熙拿哈爾貝的性命要挾那些人。嘴角扯著一抹微笑,目光又是讚賞,又是悲傷,複雜得像亂雲密布的天空。
亂七八糟的東西雜亂的堆積在那塊大石頭上,納蘭寧熙又衝他們揚了揚頭:“下馬……脫衣服。”
那幾個男子一愣,哈爾貝臉上的神情也是一滯,隻有周渝南臉上的笑容越發綻大起來。這個不像公主的公主……實在是給了他太多驚喜了。
幾個男人麵麵相覷,以為自己聽錯了,納蘭寧熙便再次重複了一遍:“脫衣服……現在,立刻。”
幾人對視了幾眼,還是為首那人先行動作。他率先解下了身上的外衣,其它人也跟了上來。
當他們脫得隻剩下一條褻褲的時候,他們停了下來,看著納蘭寧熙。見納蘭寧熙冷著臉沒有做聲,最終還是一咬牙,將最後一條褲子也脫了下來。
五六個光溜溜的大漢站成了一排,在寒冬中挺著白花花的屁股,不可謂是一道獨特的風景。
納蘭寧熙微眯了下眼睛,讓視線盡量停留在他們的頭部,繼續吩咐道:“馬衣服收在一起,綁在馬上。”
雖然周渝南並不明白納蘭寧熙這麼做的真正用意,但是他還是站了起來,走到了落荷的身邊。
落荷隻是被哈爾貝當時踢出的一塊石頭給擊暈了過去,並不曾受多大的傷。周渝南在她身上輕拍幾下之後,她便醒了過來。抬頭看到一排裸男,嚇得尖叫了一聲,然後捂住了臉。
“你們……還能騎馬嗎?”
納蘭寧熙望向周渝南,落荷聽到她的聲音,把手掌拉開了條縫,但是入眼那麼多裸男,讓她又不由自主的將手掌合上。
“我沒問題。”周渝南看著落荷,微皺了一下眉頭,“想活著,就放下手,隻當沒看到他們。”
落荷深吸了好幾口氣之後才放下手,隻是那雙眼睛,卻是緊垂著地麵,連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納蘭寧熙微歎了口氣,要是小環在這裏,隻怕也會像落荷一般,回頭又不斷的念叨自己,女孩家家的,怎麼那麼大膽子,幹嘛非要他們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