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血引流光?
周渝南的眼睛眯了起來,難道說,所有的人全都被殺死在這裏嗎?不光是大齊的琉月公主,還有北疆的哈爾貝王子。
自此之後……北疆與大齊就再也難安靜下來。據周渝南所知,南景國的國主司空臨睦性情懦弱,雖然勤政愛名,但是欠缺殺伐之意。而膝下皇子年幼,也難當大才。唯有皇叔司空臨野,自幼年時期便聲名在外,不管是謀略,還是武技,都勝過國主良多。但就是因此,為國主嫉才,被封為臨海王,打發到了南景荒蕪之地為蕃,沒有召喚,不得離境。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在周渝南離開建業之時,才會有暗旨命令他尋找時機,將哈爾貝王子殺死,然後嫁禍給南景。
早在公主護衛隊的人馬上山之前,周渝南便下了死令,要他們將哈爾貝的人手盡數殺死,然後堵在出口之處,進行埋伏。卻不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知道哪裏的人馬出手,不但滅了哈爾貝的人手,還滅了他布下的埋伏。
他們的手段更是狠毒,從山上扔下石頭堵死山道不說,還扔下木柴,火油,將整個山道裏都點燃了。如此而來的濃煙和大火,那些原本沒死的人,隻怕……也活不下去。為了更加安全保險,在出口之處,再設上埋伏。這些送親之人……怕是插翅也難飛了。
手裏的一塊碎石,朝著不遠處的石頭後麵扔出,落地之時的聲響,讓那十幾個人警覺的朝這邊望了過來。隨後分出了三個人,向著那塊石頭圍了過去。檢查完那裏完全無恙之後,那三人方才回返到了關口。
總數十二人,以三人為一小組。四個小組,分批而動,不管是從關外到關內,還是關內到關外。單人匹馬闖關者……必被斬殺於刀下。
而且從他們行動上來看,這十幾個人的武功,俱是不弱。如果不是南景的人,又會是誰花這麼大的力氣,把大齊和北疆都卷進去?
周渝南回頭看去,公主納蘭寧熙的臉上被染粘上了一些塵土黑灰,原本清麗的麵容變得有幾分狼狽。隻是那雙眼睛,那雙讓他午夜夢回,怎麼都無法望掉的眼睛,還是那麼清亮,沉穩,像是一切都不曾入過她的眼,又像是一切都不會讓她動容。
在她的眼裏,第一次看到慌亂,是為了那個叫小環的丫頭,第一次看到難過,不舍,也是為的她。總想著,為了讓那一雙眼睛裏不再染上悲傷,不會充滿痛苦,所以他才會在玉照關外讓她自行離去。卻不料兜兜轉轉,她還是回到了這裏,同他一起陷入了危險之中。
“對不起……”
納蘭寧熙聞聲抬頭,發現周渝南正盯著自己,目光裏滿是悲傷,他那隻刺著狼頭的手,搭在她的肩頭上,狼頭無聲的咆哮著,好像在訴說無聲的悲傷。
“假如可以……我情願用我的性命,來換取你的安全。你知道……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周渝南的目光裏盛滿了深情,更帶著一種豁出一切的絕然:“我隻希望……你還能記得我,哪怕在許多年之後……你還能記著……”
周渝南的話沒能說完,因為落荷從藏身處站了起來,帶著一種異常悲壯的神情看了周渝南一眼,然後朝著關口處衝了過去。
她的動作很快,周渝南伸出去的手拉扯到了她的手臂,卻為她甩開,又或許是周渝南明白了她的意思,然後順勢放開。納蘭寧熙隻看到她挺得筆直的背脊,迎著關口,跑得義無反顧。
一個黑衣人最先發現她,朝同伴打了個呼嘯,然後三個黑衣人朝著她跑了過來。落荷好像是突然才看到他們,嚇了一大跳,然後返身便跑。不過兩步的功夫,便從納蘭寧熙他們身邊跑了過去。隻是沒跑多遠就被絆倒在了地上。
她的發釵淩亂,一身華麗的衣裳,召顯著她的身份。她的裙子破了幾條口子,光潔的小腿從裙子裏露了出來,在四周圍碎石黑灰的襯托下,更覺光瑩耀眼。
“是公主……”
有一個男子驚呼出聲,隨後其它的人也都跟了過來。
“你們……想做什麼?”落荷翻過身子,雙手捂在胸前,雙腿在地上連蹬,身子不停的朝後退去。她的眼角還帶著一滴晶瑩的淚珠,手捂著的胸前上下起伏著,份外吸引眼球。其它的男人全都圍了過來,目光落在落荷的身上,像是落荷光裸著身子,立在那裏一般。
納蘭寧熙不忍再看下去,她不能讓落荷用這樣的方式去救她。她無法躲在那裏,眼睜睜的看著落荷受辱。
她掙紮著,想從地上跳起來,卻被周渝南緊緊的挾製在了懷裏,連嘴巴都被周渝南緊緊的捂住。
一個男人朝落荷走了過去,一把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旁邊一個男人笑道:“老大……這個可是大齊的公主哦……”
那男人一個巴掌甩了過去:“蠢貨……我告訴你們,你們誰動了不該動的心思,趁早給我收回去。不要以為這次別人給的利大,就豬油蒙了心,我告訴你們,要是想活得好好的,沒叫你們做的事,你們就給老老實實的,碰都不要碰。沒叫你們聽的話,全都給我把耳朵,眼睛閉好。”
納蘭寧熙鬆了口氣,周渝南卻是抱著她,身形如燕一般飛起。在空中躍過兩次之後,將納蘭寧熙放了下來:“跑……一直往前跑……”
周渝南說完這些話,便提著刀,回身朝著前方跟來的十二個黑衣蒙麵人衝了過去。納蘭寧熙站在那裏,感覺腿腳發軟,她不是不想跑,但是她跑不動了啊!
旁邊的濃煙不斷的飄起,將他們的身影淹沒其中。納蘭寧熙聽到落荷的尖叫聲遠遠的傳來,她不知道落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隻是不能就這樣拋下他們逃走。
拚命的拉扯著衣帶,將衣帶角落裏一隻小指夾蓋大小的藥團給擠了出來,納蘭寧熙將它遠遠的投在了不遠處的火堆裏。
那是雲姨在離去之前給她留下的最後一樣東西,劇毒無比,吸入者,不足一息,便能畢命。由於那藥是用她的血液為引,因而解藥也便是她的血液。如果不能在周渝南和落荷兩人中毒之前將血液喂入他們二人的嘴中,他們也會因為毒發而亡。
藥團在火堆裏暴開,一團淡淡的紅霧,在火堆裏彌散開來。納蘭寧熙朝著周渝南衝了過去。周渝南正被那幾個黑衣人圍在了中間,還不等納蘭寧熙過去,便有一個黑衣人衝過來,將刀挾持在了納蘭寧熙的脖子上。
落荷笑了起來,也從地上爬了起來,朝著周渝南跑了過來。納蘭寧熙看著越來越接近的落荷,心跳得幾乎要從胸口躍出來。近一點,再近一點,快點啊!隻要足夠近,她就能同時救助他們二人了。
“看來……這次還活捉了幾個肥羊。”為首的一個男人哈哈大笑起來,朝著周渝南喝道,“放下武器,要不然……我現在就殺了她們二人。”
“你敢?”周渝南怒目而斥。
“周將軍……求求你……放下吧!”納蘭寧熙望著周渝南,目光裏滿是懇求。落荷已經被黑衣人拖了過來,同納蘭寧熙緊挨著站在一起。隻有周渝南離得稍遠,大概有十幾步的距離。
空氣中已經有了淡淡的辛辣味,納蘭寧熙知道藥效已經散開了。押著她的那個男人,身形已經有些不穩。納蘭寧熙在心中默數著:一,二,三。
到第三聲時,她身後的男人軟軟的倒了下去,第二個是落荷,第三個是押著落荷的那個男人。納蘭寧熙顧不上其它人,隻是第一時間衝到了落荷的身邊,用男人手裏的刀劃破了手腕,然後將手舉到了落荷的嘴邊。
待到血液開始往落荷的嘴中流去時,納蘭寧熙才舉目望向周渝南。周渝南還勉強的站在那裏,隻是望向納蘭寧熙的目光裏卻是驚疑不定。
其它的黑衣人全都倒了下去,納蘭寧熙停止為落荷喂血,走到了周渝南的身邊。周渝南的身形不穩,已是跪了下去,隻是仍然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目光炯炯的望著納蘭寧熙:“血引流光?”
納蘭寧熙將手湊到了他的嘴邊:“快喝……這毒藥隻有我的血液能解。”
周渝南的嘴唇湊了上去,像是幹渴了三天三夜的人,拚命的吸著納蘭寧熙身上的血液。納蘭寧熙感覺頭有些暈,想來是因為失血的緣故。
在納蘭寧熙即將倒下之前,周渝南終於停了下來。他沒有理會納蘭寧熙搖搖欲墜的身子,反而是將頭深深的埋在了雙手間。
納蘭寧熙終於撐不住,呆坐在了地上,聲音低弱的問道:“周將軍……你現在感覺可好?”在這麼多人當中,隻有他一個人,還能撐著不倒,讓納蘭寧熙不由得覺得驚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