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消,吃得消!”
“和尚,別聽他的,他一頭冷汗。”溫湘的聲音清脆依舊。
蘇長衫反駁:“那是熱的!”
“那手怎麼冰冷的,頸脖也是!”
“喂喂喂,你手往哪裏摸呢,大姑娘家怎麼半點都不害臊,還能不能嫁出去啊?”
“蘇長衫,你給我去死!”
“你也別催,他要真剃度了,我真就死給你們看!”
馬車裏,蘇長衫裹著被子臥躺著,腦子伸得老長,手掀起車窗一角,眼睛拚命往外頭看。
這是到哪了啊?
怎麼還沒到杭州府啊!
他可真要被活活急死了!
老和尚說話算話,十五日後帶著二人啟程,可惜沒化來馬車,就一輛老牛車吱吱呀呀的馱著四人往南邊走。
哪知沒走幾裏路,就遇到了連天的風雪,蘇長衫沒法子了,寫了封書信讓不圓送到鎮西軍中去。
三日後,程潛領著兵馬風塵仆仆的趕過來,看到蘇長衫的瞬間,撲上來就哇哇大哭。
兩人秉燭夜談了整整一宿,這時蘇長衫才知道,李錦夜扔下江山社稷和高玉淵私奔了,他們私奔的第一站是北狄蒲類。
溫郎中夫婦以為女兒不在了,玉淵又答應給他們養老送終,於是治完瘟疫,跟著索倫走了。
三爺在涼州城住了些日子,把他“生前”戰鬥過的地方來來回回看了遍,出發去杭州府了。
天亮後,蘇長衫急著要走,程潛哪能讓他走啊,這一麵見了,下一麵不知道在何時,硬生生的又留了他兩天,唾沫星子都說幹了,才從懷裏抖抖索索掏出了五百兩銀子。
這是堂堂鎮西大將軍全部的身家。
蘇長衫毫不猶豫的拿過來塞懷裏,買了一輛馬車,這才順順利利的上了路,臨走前他交待程潛,趕緊派人給李錦夜遞個消息。
程潛嘴裏答應著,一回到軍中就有緊急軍務來報,一時間竟然忘了,等想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三日後。
他嚇得一個哆嗦,趕緊派人去送信,哪知天不遂人願,西邊連下三天的大雪,大雪封路,路難行,又耽誤了好些日子。
再加上這信是私信,沒走八百裏加急,到李錦夜手裏的時候,已經是來年的春天。
而此刻,玉淵剛剛把謝三爺的信送出去,與後腳程潛遞來的消息,隻差了一天的時間。
而蘇長衫這裏,隻當程潛早就與李錦夜聯係上了,李錦夜也早與謝三爺聯係上了。
他心裏還美滋滋的想呢,不知道謝三爺知道他還活著的消息,會不會激動的瘋過去?
萬事篤定,他也不急著趕路了,實在是因為身子太差快不了,也是怕那人瞧見了傷心,所以一路走,一路養。
哪知一個時辰前,他們在客棧用飯時,突然有人說起前任探花爺要出家的事情,蘇長衫一個激靈忙問道:“這探花爺姓什麼?”
“姓謝啊,揚州人士,還跟著從前的安親王去涼州城打過仗呢!”
轟隆隆!
像是九道天雷當空炸響,蘇長衫被劈了個外焦裏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