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 舊年往事(二)(2 / 2)

十七老王爺驟然坐直了,眯了下眼睛,“無高家人之皮,卻有高家人之骨,丫頭啊,我倒是看輕了你!”

“沒事,現在高看還來得及!”玉淵在心裏嘀咕了一聲。

“我說過了,高家每一代都出一位出類拔萃的人,高惋的出類拔萃不光是相貌和氣度,她簡直是吸天地日月之精華,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無不一精,僅僅讀書這一項,先帝就曾說,若她為男子,必能為相。四藝中,她最出色的是琴,當年為先帝祝壽時彈的那首廣陵散,彈哭了多少人。”

說到這裏,十七老王爺極力壓製住臉上的表情,然而,燭火下一半側臉依舊微微在顫抖著。

玉淵瞧得分明,心中不由起了個疑惑:難道,他對高貴妃有也情誼。

於是,她問:“老王叔,她長得美嗎,比之葉皇後如何?”

十七老王爺眉頭一蹙,他似乎在對玉淵問出這種愚蠢的問題,表示不滿。

“我且問你,當今後宮,若容色,誰最出眾?”

李錦夜脫口而出:“令貴妃!”否則也不會得寵這麼些年。

“哼!”

十七老王爺冷笑一聲:“真論起來,令貴妃連給她提鞋都不配,葉方藹就更比不上了,正因為比不上,所以才會出那種餿主意,還命人往高惋身上潑髒水。”

李錦夜:“什麼髒水?”

“其實,也算不得髒水!”

十七老王爺話峰一轉,嘴唇微微顫抖著:“她那樣的人兒,哪個男子見了不愛。”

“這話什麼意思?”玉淵心頭驟然一縮。

“高斌官居文淵閣大學士,滿肚子的文章,父皇讓我們一幹皇子,紛紛拜倒在他門下讀書,然而,書讀得最好的,並非我們幾位皇子,而是寄宿在高家的一位海門知府之子,姓牧,單名一個遙字。牧知府早年與高斌有同窗之誼,中了舉後便離京做官,牧遙是他的獨子。”

“然後呢?”玉淵聽到這裏,後背隱隱湧出冷汗。

“牧遙十歲進京,寄住在高家,師從高斌,與高惋是師兄妹的關係,這人的長相,學問……”

十七老王爺眼神顯出幾分迷離之色,“也隻有後來你的大舅舅能比上一比。郎有才,女有貌,朝朝暮暮,自然而然是一段佳話,若不是先帝下旨,高斌就將女兒嫁進牧家了,隻可惜啊,棒打鴛鴦!”

“高惋進了四哥府,牧遙連科舉都沒有考,心灰意冷之下就回了海門。”

“他現在還活著嗎?”玉淵脫口而出。

十七老王爺神情微微一凜,壓根沒睬玉淵這一茬,自顧自道:

“也是因為他,高惋在四哥府上的日子,極不好過。四哥在葉皇後的挑唆下,覺得她水性揚花,不守婦道;而高惋又是那種不爭不辯,不冷不熱的人。她若看得上你,整個眼睛裏都是你;她若看不上你,連個眼風都懶得給你。對了,你那好舅舅也是這樣的人,真是一根藤上落下的種。”

玉淵心中一動,突然追問道:“您為什麼總說我大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