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爺哪能記不得自己孫女婿是誰,隻是想讓顧氏把話說開罷了。
果不其然,這一說開,謝承林,謝玉湄臉上都不大好看。
其實誰的臉色都不好看。
謝老爺心裏想:孫子先不說,這孫女可是潑出去的水,她回來做什麼?會不會受牽連?
謝大爺心想:這臭小子賭徒一個,連他親娘的死活都不管,這會上門不會是借銀子來了吧!
顧氏:今日二十七,還有三天過年,四丫頭這個時候跟著男人進京,難道被扶正了吧!
謝玉湄把所有人的臉色一一看在眼裏。
她不緊不慢的呷了口茶,道:“我們這一趟,是跟著杜財神上京的,我夫君在杜財神手底下當差。噢,杜財神你們怕是不知道,他原是我們蘇州府最最有錢的人,他的生母是內務府大臣蕭爭鳴發妻的妹妹!”
話,擲地有聲的落下,像一記重錘,錘在了每個人心上。
謝老爺的腦子飛速的轉動開了。
那麼也就是說,杜財神和晉王妃是實打實的表兄妹,晉王妃又是未來的中宮皇後,將來登了高位,杜財神就成了皇後的嫡支,那陳女婿在他手底下當差,陳女婿不也就成了皇後的嫡支?
哎啊啊,原本以為糊了的這一支,沒想到過了幾年,竟然有這麼好的造化。
“大奶奶,命廚房今日中午多做幾個菜,一家人好不容易聚齊了,自然是要熱鬧熱鬧的。”
顧氏並不是個笨人,且不說這陳女婿隻是在杜財神手下當差,隻說四丫頭是個妾,而且幾乎是硬塞過去的,就算與晉王府攀上關係又怎麼樣,這中間都不知道繞了多少層!
但人已經上了門,也不好再往外推,她忙起身去安排。
走出花廳的瞬間,顧氏扭頭,卻見謝玉湄笑眯眯的目光向她看過來,她強扯出個笑容,便轉過了身。
顧氏走出拱門,卻見媳婦管氏匆匆而來。
婆媳二人一對眼,立刻找了個無人的角落,摒退下人,管氏說起王府的事情;顧氏說起二房的事情。
管氏聽罷,想了想道:“大奶奶,不是媳婦背後嚼人舌頭,這兄妹倆,一個好賭成性,連自個親娘都能逼死,一個心術不正,都不是省油的燈,若說為著親情上門,打死我也不信的,要知道他們去南邊這麼些年,可是連封信都沒寫過。”
“不正是這個理兒嗎!”
“這樣,咱們好生招待著,客客氣氣把人送走,別的看看再說!”
顧氏如今對兒媳婦言聽計從,當下點點頭。
花廳裏,謝承林站起來,“祖母病逝,我去南邊找四妹了,沒來得及給祖母送終,祖父,容我給她去磕幾個頭,上柱香吧!”
謝老爺一聽孫子還有這份孝心,自是一口應下,帶著孫子開祠堂去了。
謝大爺雖不樂意,卻也隻能跟過去,他得提防著謝承林那小子呢!
出嫁女謝玉湄卻是進不得的,隻能坐在花廳喝茶。
管氏進到花廳,頭一句話就把謝玉湄噎了個半死:“四妹妹,真真是稀客啊,妹夫人呢,怎麼不見他來?”
謝玉湄臉色微凜,淡淡道:“他今日跟著杜財神往蕭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