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同情至關重要,以至於他提出更衣時,李公公很快便答應了。李公公是這個世界上與皇帝最親近的人,皇帝的喜怒哀樂都在他的眼裏。
他鬆口,是在揣測了皇帝的心思後,才做出的反應。
想明白這一點,他心裏的弦悄悄的鬆了些,才能笑起來。
今日的危機算是化解了,隻是天明之後又會如何?
這件事情如何了結?
李錦夜手撚著中衣上的紋路,目光一點點沉了下去。
……
就在李錦夜心裏低喚一聲“這丫頭”時,李公公已經回到禦書房裏。
“回皇上,安親王已歇下。”
寶乾帝歪在榻上,“鬧了沒有?”
李公公:“沒有,換過幹淨的衣裳就一聲不吭的睡了。”
“寧國公和錢若元呢?”
“回皇上,寧國公坐立不安;錢若元想用銀子買通內侍,沒成功,已經哭過一場。”
“哼!”
寶乾帝冷笑一聲,把手中的書扔到榻腳,書應聲而落的時候,外頭小內侍輕聲道:“回皇上,皇後娘娘給皇上送宵夜來。”
寶乾帝聽罷,既沒請,又沒說讓她回,就這麼冷在了那裏。
李公公心驚膽顫的看了皇帝一眼,心道:皇後娘娘這個時候來,多半是為了寧國公。隻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她不該來啊!
果不其然,寶乾帝冷幽幽開口,“朕的皇後既要關心朕的禦體,還要操心安親王府內宅的事情,太過操勞了,讓她回去好生歇著罷。”
禦書房外,
陸皇後有些手腳發冷,問道:“公公,皇上真是這麼說的?”
李公公低眉垂眼,“皇後娘娘,老奴不敢傳錯一個字。”
陸皇後聽罷,神色倒還鎮定,但身體卻是微微晃了好幾下,她強端著皇後的架勢,道:“那就勞煩公公好生侍候著。”
“恭送皇後娘娘!”
陸皇後扶著宮女的手,坐輦輿回到寢宮,暖意襲來,她才發現貼身的小衣被冷汗打濕。
“娘娘別擔心,國公爺那邊有人侍候,不會受什麼委屈的,再者說,安親王不也被留下了。”
陸皇後冷冷看心腹一眼,“你懂什麼?你看這幾年皇帝留過誰在宮裏過夜?”明為留夜,暗為軟禁啊!
陸皇後撫著微痛的頭歪坐在炕上,心裏一陣陣的發慌。
都說君心難測。
她和他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到頭來連他心底的一個邊邊都沒摸透。他在想什麼?在福王和安親王之間,到底會傾向誰?會不會怪自己的手伸得太長?
這麼多的一無所知,陸皇後怎麼能不心慌!
……
安親王府,內宅書房,燈火通明。
玉淵看著麵前的大慶,道:“回去告訴你家世子爺,王爺暫安,讓他先睡個好覺。”
大慶道:“世子爺還有話讓小的帶到。
“說!”
“王爺說,福王府門口那一場戲,極好。但不可多,一次便行。還說,讓張太醫明日稱病,”
玉淵一驚:“師傅若稱病,豈不是連消息都打探不到。”
大慶:“世子說了,會哭的孩子有奶喝,這個時候,咱們越示弱,就顯得福王越欺人太甚,反正……”
大慶看了眼王妃:“反正張太醫與王爺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當年陪王爺入蒲類的,還是張太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