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牽扯到高家一事,他卻不敢枉自猜測,隻能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侍候著。
等了一會,見皇上還在發呆,便輕輕的喚了一聲。
寶乾帝如夢方醒似地看著他,半晌,突然開口道:“這性子……可真是一模一樣啊!”
李公公手裏的秋千一沉,死死的咬住了牙關,再不敢說半句話。
寶乾帝思量了片刻,冷笑道:“高家雖然十惡不赦,但罪不及出嫁女,謝家先休後奪,也算不得什麼正經人家,這謝奕達更是豬狗不如。”
李公公忙道:“皇上,奴才這就去辦,隻是……謝家小姐呢?”
寶乾帝眼皮掀了掀,沒說話。
李公公小聲道:“皇上,奴才還得到一個消息,今日給高氏扶靈的人中,有一個是高家的舊人。”
“高家的舊人?”寶乾帝神色一厲。
“原是高家大爺身邊的要緊人物,後來不知怎麼的,就被趕出了高家,如今怎麼又冒出來,老奴不知道。想來想去,猜來猜去,莫非是送高家最後一人?最後一程?”
“人都沒了嗎?”
“回皇上,都沒了。謝小姐算不得高家人,她姓謝!”
寶乾帝哼了一聲,甩手進了內殿,李公公遙遙隻聞見一句:“死幹淨了好!”
李公公看著他的背影,心裏把這話中的深意揣摩了幾十遍後,才低眉順目的走了。
寶乾帝走到龍榻旁,用手在龍榻的底下輕輕摸索過去,扭下,一個小暗格便打開。
他猶豫了下,把手伸進去,從裏麵掏出一個古舊的木頭盒子,盒子裏是一副畫像和一些瑣碎細小的東西。
他輕軾展開那卷畫軸。
畫上,是一個極美的女子。女子裙裾隨風而起,長發流落,用指尖輕挑開,眼裏的笑傾斜出來……
一切恩怨由她開始,一切恩怨亦從她了結,本已經是大圓滿的結局,為什麼他聽到“癡人”兩個字,心裏那樣的忿忿不平。
寶乾帝猛的把畫軸合起來,聲音壓得又低又沉:“高氏啊高氏!”
……
謝二爺被下獄了,是被他的親生女兒親手送進監獄的,就在高氏出殯那天的傍晚。
消息傳開來,不僅謝家炸了鍋,整個京城都炸開了鍋。
平王李錦安在房裏踱步不止,心中又驚又喜。
忽然,門被人推開,平王妃從外麵疾步而來,“王爺,聽說謝家三小姐……”
平王擺擺手,“我都已經知道了。”
平王妃壓低了聲道:“這一下,咱們平王府可算是清白了,否則,”
那天皇上把兩王叫進宮裏,發了一通天的火,話裏話外都是他們逼死了高氏。
王爺為此跪了整整一夜。想她嫁到平王府以來,王爺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冤枉罪。
可人確確實實是死了,而且還是死在逼謝玉淵做選擇的那個當口,沒有早一分,也沒有晚一分。
本來,皇上就對王爺不待見,再添上這樁冤案,這日後王爺在宮裏、朝廷的日子,可就更難了。
哪曾想,短短幾日之間,峰回路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