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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夏玉璋等他走後,靜默片刻,覺得有些後悔。心想應該有條有理地陳說一番自己的道理,好讓他回話馮玉祥。他打開紗窗,看看樓下,然而那位來客已經無影無蹤。

鐵塔章牽著夏玉璋的心,這古塔近千年來,經曆了無數次巨大的自然災害的破壞,都沒有帝塌毀,絕不能在這一代讓它毀於人為的災害中。他感到—副重擔壓在肩上。他收好圖紙,

便立即去追那副官,要和馮玉祥當麵說理。

趕到省政府,夏玉璋被門衛擋在門外,說瑪玉祥正在召開會議,一律不見客。

晚間,夏玉璋全家圍著小桌正吃西瓜,有人撩起竹簾叫道:“夏先生!”

夏玉璋一看來人是尚鐵腿,忙道:“是老尚啊,來來,吃西瓜!”

“不吃,不吃!”尚鐵腿連連擺手說,“夏先生,現在有位先生,在門前我的車裏等侯,他想找你敘談敘談,不知道你樂不樂意?”

“他是誰?”一家人都覺得奇怪。韓東警惕地說,“表哥,趙金樓耳目很多,又那麼陰毒,可要提防他。”

“老尚!這人你是怎麼拉來的?”

“天快黑時,我在行宮角候坐,他叫住我的車,說是去看鐵塔,上車就和我閑聊,問我對全市的街道熟不熟?我說,不是吹大話,八角九巷七十二胡同,我尚鐵腿擠著眼也拉不錯地方。他問知不知鐵塔巷,這不是尋木匠碰見姓魯的?又問知不知夏先生的家在哪兒?我沒敢告訴他.這年月兵荒馬的……不過從這人的言談,外表,還有他上車的地方是離省政府很近的行宮角,我琢磨這人有點像馮玉祥。”

“馮玉祥!”一家人都驚呆了。

“是啊,高個頭,八字胡,四十多歲,戴副墨鏡,口氣非凡。再說,這老馮不是有個愛學包公私訪的招數嗎?我想想就把他拉來了。

夏玉璋踱了幾步說,“請!”

乘客在夏玉璋的陪同下,輕步邁進一間兼作書房的客房。兩個玻璃書櫃裏整整齊齊排滿書籍,精巧的茶幾上有尊小小的銅羅漢香爐,青煙縷縷,滿屋是一股清香味。和門相對的正牆上掛著一幅中堂字畫,看起來裱得不算十分精致。客人進房沒有落坐,墨鏡未摘,便背著雙手欣賞起字畫來。

“夏先生!這幅中堂所畫樓堂廳閣,我仿佛在哪裏見過,看來像……”來客親熱地說道。

“您一定到過承德府。”

“噢一一這畫的是乾隆的離宮。”隨著是爽朗的笑聲。接著,來客又問,“畫得這麼好的一幅中堂,怎麼欠缺一條邊款,也沒有用印呢?”

夏玉璋搓手一笑,“這是小兒馬雲的習作,臨摹的是清朝宮廷畫家冷枚的名畫‘避暑山莊圖”。沒有讓他題字。先生!請坐。”

客人坐下來,臉上露出驚喜,“令郎今年有多大年紀?”

“十四歲。這是他和表叔倆人自己裱糊的,讓你見笑了。”

“小小年紀。能臨摹成功這樣大氣派的畫,真是難能可貴,是棵棟梁的苗子!”

閑聊不能解除夏玉璋心中的疑惑,他隻在開大會時遠遠地見過馮玉祥一麵,眼前的來客他拿不準究竟是不是馮玉祥,隻好認嘉,客氣地問道,“煩問先生貴姓?”

來客大笑,摘去墨鏡,手點著自己的鼻尖說,“難道夏先生真的不認識我?我就是你說的那個‘荒唐無知的馮玉祥’!”他隨手掏出封信來說,“這不是你寫給我的信?今天我是專門來回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