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族姐是說,安義侯府和那位宋大人一起查此案,旁人恐怕很難了解真正的案情,你如今在刑部,上峰對你期望很高,你肩上的擔子也就重,容易的事都被別人做了,你想要取得些進展就要涉險,所以才會有那天的情形。
你族姐受苦都是因為我們,我是要去賠禮,你族姐反而安慰我不要放在心上。
煦兒,你今天如此說你族姐,讓她知曉必然要難過。”
李煦表情重新變得沉靜:“母親不會因這兩句話,就有方才的憂慮。”
“怎麼會沒有,”李大太太抿了抿嘴唇,“安義侯在北疆的威望很高,他們這樣查案立功,會不會是想要重回北方,趁機替換了張玉弛,我怕你將來無論在京城還是北方都被人壓製著,心中不免不痛快,與其這樣倒不如就算了,用不著這樣拚命。
母親含辛茹苦將你養大成人,不能這樣被人折騰。”
李大太太說著眼睛微微有些發紅。
李煦知道母親還沒有從驚慌中回過神來,安慰著李大太太:“母親思慮太多,兒子是朝廷的官員,隻需要辦好朝廷的差事,我們與安義侯府又沒有深仇大恨,他們也不會無緣無故害兒子,這次危險與安義侯府無關……”
李大太太道:“那為何他們沒有這樣的凶險,卻要將你丟出去?是不是他們躲在暗中坐收漁翁之利?”
李煦站起身:“不是母親想的那樣,兒子在刑部看守慧淨,那些人自然會向兒子下手。”
眼看著李煦要離開,李大太太立即改口:“好了,好了,母親不說這些了,母親今日也不知道怎麼了,凡事都想到壞的那一麵。”
李煦看著李大太太蒼白的臉:“兒子請了一位禦醫來給母親看症,現在就出去迎一迎。”
離開李大太太的屋子,李煦聽到背後傳來李大太太長長的歎息聲。
李煦穿上氅衣走出家門。
雪花吹在他的臉上,很快融化開來,大雪素裹著一切,蓋上了遠處的樹木,遠遠看去影影綽綽就像個少女的身影。
徐清歡防備他,是因為知曉他心中所想,他的誌向不是做一個小官而已,他小時候遇見兩位先生,先生將所學悉數傳給他,漸漸讓他有了抱負,之後他小心翼翼地籌謀,沒有向任何人說出自己的思量。
到了鳳翔之後,遇見徐清歡,她的眼睛中清晰地映出了他的影子。
他曾以為,她不願意與他走動太近,是因為看透他將來的路必然凶險,後來她卻能一心一意為宋成暄籌謀東南。
宋成暄的身份可能會讓宋家和徐家一瞬間大禍臨頭,她卻好像並不在乎,就那樣毫不猶豫地跳進去。
在她心中,他或許無法與宋成暄比肩,就像母親那樣悲觀,以為他得罪了安義侯府,就要驚駭地辭官歸家。
李煦停下腳步,臉上不禁浮起一絲笑容,他李煦絕非這樣膽小懦弱之人,別說宋成暄現在危機重重,就算宋成暄占了東南又如何?逐鹿天下時,群雄並起,大局還不知掌控在誰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