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來到美國,我不敢對任何人訴說這種懷念。我隻能對您說:她完全不知道我的生與死,我也不知道她的存與亡。
今世,我已經無法與她相見了,我多麼想在離開人世之後,能與她再見麵啊!我知道這隻不過是幻想;但除了您,我再沒有地方傾吐這一真情了。
我不悔恨,也不悲傷,我的生命已經是第二次了。我為貴國的艦船盡了自己一份微薄的力量,我相信,有朝一日它們會為我父親報仇雪恨!
我相信,當您的事業成功的時刻,您一定會更幸福。
“你!……”普雷斯抱住她。
鬆崎點點胸口。普雷斯說:“我從來沒有發現你有病!”
鬆崎說:“這是一種可怕的突發性心髒病。隨時都會有死亡的危險。”
普雷斯說:“別說得那麼可怕,我相信現代醫學會搶救你。”
在普雷斯的堅持下,鬆崎被送進船廠醫院,經醫生診斷為嚴重冠心病灶並發心肌炎,應住院治療。
一周之後,她的病情顯著好轉,來來往往的人都為她高興。普雷斯盡管很忙,每天晚上也少不了要來一趟。
又經過3天的治療休息,鬆崎終於正式出院了,並同意舉行婚禮。普雷斯高興極了。
晚上7點30分,婚禮在普雷斯別墅舉行。這是一個簡樸的、東、西結合的婚禮。為尊重日本民族的習慣,新郎、新娘在客廳正中下跪。參加婚禮的50位來賓代表站立在兩旁,童男童女拿來酒杯獻給新郎、新娘。他們一飲而盡,表示美滿幸福。周圍的人發出了吉祥的喝彩。
接著,舉行了一場小型交誼舞會。按常情,新郎、新娘應當邀請每一位來賓跳一支舞曲。不過,來客都知道新娘身體不佳,顯得彬彬有禮。盡管這樣,鬆崎還是感到很累。她臉色蒼白,顯然支持不住了,但又不願意在這生命最幸福的時刻中途退場。普雷斯更顯得窘迫,扶著鬆崎在客廳旁坐下。鬆崎當著他的麵,吞下幾粒強心鎮靜藥物,又喝了一杯清涼飲料。
接著,鬆崎拉住普雷斯步入舞廳之中,伴隨著華爾茲舞曲的旋律,跳著那旋轉的舞步。
鬆崎的步伐越來越吃力。普雷斯發覺她完全亂套了。
“啊!”一聲尖叫,全舞廳的人都停下來了,鬆崎倒下了,倒在客廳的正中。普雷斯拚命地叫喊,可沒有回音。
普朗克醫師立即叫圍上來的人離遠些,在朱麗亞的幫助下,他使勁地做人工呼吸。可是已經沒有希望了。
普雷斯接著也昏了過去。急救車把他倆送進了船廠醫院。
皮爾遜廠長在筆記本上看到鬆崎的遺言。他決定當眾宣讀。
婚禮的慘景,立即變成了強烈的呼聲:堅決要求美國政府遣返鬆崎的遺體回她本國。
但是派伯斯卻另有他的想法。作為特工隊長反間諜人員,從這位東方女士一出現他就開始注視,並且產生過一些疑問:
她的出逃具有偶然性,但她的出逃準備完全是精細的。這不合乎邏輯。她的顯微照相器材從何而來?又是誰把秘密資料安放在一位未婚女青年的下身?盡管人們都喜愛她、信任她,他還是親自出馬,並布置手下的特工人員、冒充女護士的朱麗亞對她進行嚴密的監視幾個月來,沒有發現她與任何外界的人發生聯係,也無任何異常情況,可以說是老老實實,奉公守法,想不到如今卻突然猝死。他親自監視普朗克醫生對屍體進行檢查,一無所獲。又對鬆崎往常拿在手裏的那串使人懷疑的鑰匙,作了最細致的檢查,依然是使他掃興。對鬆崎的住處和全部遺物,自然也沒有放過,也未獲疑點。他不得不要求普朗克醫師作最後的解剖分析了。
普朗克覺得這件事似乎多餘,可醫師的職責是讓事實說話。他開始履行其天職。鬆崎的胸腔被打開,確信心肌梗死無疑。全身,特別是下身,又作最細致的檢查,未見異常。
普朗克在驗屍單上一一作了記錄。並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派伯斯提出:“請您再檢查闌尾刀口處,並查看腹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