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搖搖頭,說:“不咋冷了。”說完,透過車窗看著外邊的高樓大廈,出租車從北站而行,途經南站,南站有百貨大樓、商海大廈、罕王等大型商場,沿途還能看見什麼老北京火鍋、皇宮洗浴中心。樂樂比較懷念故鄉,每次回來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看了半天,樂樂說:“回家真好,感覺真熟悉。”
我摟著樂樂說:“哪好啊,還不是老樣子,沒啥變化。”
樂樂一手拄著臉腮,一手拉著我的手,輕聲說:“是沒啥變化,但我們不是在這邊長大的嗎?怎麼說這也是我們老家啊!”
我說:“那倒是,你看這邊的雪下的多厚啊!”
外邊真的下了很厚很厚一層雪,雖說市內已經及時清除幹淨了,但在某些清除不到的地方還是能看見積雪。這時,樂樂用手一指車外經過的地方,笑著說:“礦務局,你看礦務局。”
我順勢向外邊看了兩眼,說:“嗯,已經到礦務局了,再過會咱就到家了。”話音一噸,我又歎聲說:“小時候那會兒愛看影碟,我還記著總騎個又老又破的自行車來這兒買碟看,凍的手腳冰涼,吭哧吭哧的騎車來、騎車回去,勁頭可足了。”
樂樂笑嗬嗬地說:“那會兒我也總來,但我可沒你那麼有癮,天冷了我就在家呆著,天氣好了我才來。”
說著說著,車又經過南陽小區、過了南陽小區就是東崗小區,東崗之後就是露天礦,正好能看見煙霧蒙蒙的露天大坑。這露天大坑可有年頭了,記得我很小那會兒,我爸騎自行車載我去親戚家串門,回來時自行車就在大坑這兒壞了,我們爺倆沿著大坑邊的人行路走了半個多小時才走出大坑範圍,當時給我的感覺是這大坑太他媽大了,不管啥時候,隻要我看到這大坑就充滿回憶!
過了露天大坑是平山小區,平山小區最有名的就是平頂山慘案遺址,在撫順市而言挺有紀念意義的,我上小學的時候去過一次,見到幾百俱慘遭殺害的老百姓遺骨被擱在一個大坑裏,當中有還有不少小孩,坑裏邊還扔有不少紙幣和硬幣,一塊的、五毛的、兩塊的、五塊的,多的都想讓圍觀地人進去撿出來。據說慘案發生那年日本人快要投降了,謊稱給附近老百姓“照相”,把能召集的全召集來了,然後趁著大半夜一陣機槍掃射,全都給殺害了!具體情況我也不咋清楚,隻是小時候聽說過而已。
過了平山小區就沒啥可看的了,途中路過荒地溝,這片城邊區域拆遷拆的破破爛爛,明明是柏油路卻在久經風雨之後被大車小輛壓碾的坑坑包包,夏天窪水深可過膝、冬天除了冰就是雪,要多滑有多滑,騎自行車或摩托車到這了不小心都能摔死。
我老姑家曾經住在荒地溝,現在也早都搬遷到劉山新樓去住了,以前我總來這邊玩,這幾年很少來,坐在車裏看著外邊這片破爛地兒,心裏有數不盡的感概。
沿著道路一直向前走就是山區,但不是大山,全是一些不咋高的小山包。
樂樂第一次跟我回老家,自然也是第一次來這邊,透過窗戶看著滿山白茫茫的積雪,忍不住說了一句:“真美啊!”
我說:“哪美啊,就是一片荒涼地兒,你看山下住那幾戶人家,也不嫌背陰,都多少年了就是不搬走,這要是半夜來幾個歹徒保準挨搶。”
樂樂噗哧一笑,捶我肩頭一拳,說:“你不會說點好聽的啊?這兒景色多漂亮啊!”
我最愛看樂樂笑,於是用手輕捏了她下巴頦兩下,說:“那也沒我老婆漂亮。”
樂樂笑嘻嘻地依偎我懷裏了,目光仍在盯著車窗外。
過了這片山區繼續往前走,是路家溝,農村都這味兒,不是村啊、就是溝啊,怪不得城裏人總說農村人土氣,聽聽這名就讓人覺得俗!
路家溝養大奶牛的特多,幾乎家家發牛財,所以村裏大部分養牛的也都牛B哄哄的,但別管怎麼說這村的人確實有錢,根本比不了。路家溝之後就是滴水嶺,這地兒可不是啥好地方,太背、太慎人,以前總有搶劫出租車司機的,動不動就捅死幾個搶車劫財,打這路過我都覺得害怕。
過了滴水嶺,就是我老家“幹貓子”了,幹貓子屬於村子的外號,村子的原名叫英德村!
英德村四麵環山,別管大山小山,反正是被一群群的山包圍著。村裏有四百多戶人家,卻沒幾戶真正致富奔小康的。總的來說,幹貓子就是個交通不方便的窮地方,現在還強了呢,以前賊拉窮,家家戶戶種點地都是趕著馬車去城裏買菜,一年四季冬夏不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