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璦。”左霄啟的低喚聲挾裹著極度的無奈。
我一邊朝著臥室走去,一邊說:“你不用著急,我馬上就走。”
身體一個趔趄,我猝不及防落入一個溫熱的懷抱,他雙臂在我的肚子上交叉,頭擱在我的肩膀,呼出的氣息絲絲縷縷灼燙著我脖頸的肌膚,低柔的聲音感傷而無力,“小璦,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眼睜睜地看著你和他走,我的心都碎了,你不讓我動手,我都不敢動一下,你知道我多想揍他嗎,可是我還得看著你們親親熱熱的離開,你的員工也都看著,你是我的老婆,是我的……”
左霄啟嗓音頓住,一滴冰涼落在我的鎖骨,一層水霧從心底湧了上來,氤氳著我的視線。
我用力眨著眼睛,手心覆上他的手背,頓了一下,我加大力道,掰著他的手,佯裝鎮定道,“我選擇了他,就不會再回頭了,我不像你,選擇了別人,還要回來找我。”
左霄啟的手更加使勁的揉著我,我閉了閉眼睛,“我累了,你讓我休息好不好,我明早要出差。”
奇跡般的,左霄啟鬆開了我,聲音低低地:“你去哪裏,我陪你。”
我回頭,嘴角淺勾,眼睛卻是盯著他一絲不苟的領帶,我恍然還記得他拉扯領帶時慵懶而性感的樣子,隻是如今,我和他之間隔著咫尺的距離,心卻跨越了千山萬水,我定了定神,淡淡地說:“左霄啟,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了。”
話音落,我毫不猶豫的轉身,走進臥室,反鎖好房間門。
我拿出行李箱,收拾著衣服,我的動作很輕很慢,在我疊好三件衣服之後,我終於忍不住蹲住地上哭了起來,我不想哭出聲,竭力地忍著,忍著,卻終究沒有忍住,我趴在床上,“哇”的一聲,肆意宣泄著心底的痛楚。
“小璦,小璦……”
敲門聲伴著急切的喊聲透過門板清晰的傳入我的耳朵,我不理不睬,不大一會傳來了金屬碰撞的聲音,我忍無可忍打開門,怒吼,“左霄啟,你到底要……”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淹沒在他欺上來的唇舌裏,他的吻挾裹著觸手可及的窒息感逼迫而來,似是要將我整個人吞噬一般。
許久,他喘息著離開我的唇,黑亮的瞳仁釋放著炙熱的光芒幾乎要灼瞎我的眼睛,我的視線下移,定格在他的胸前,我猛的一把用力推開他,就要反鎖上房間門,左霄啟眼疾手快,細長的胳膊揮了個瀟灑的弧度,他已經推開門走了進來,我後退兩步,低吼,“你出去。”
左霄啟自嘲地低笑一聲,嗓音無奈道,“你放心,我不會再強迫你的,我現在怕你怕的要死,怎麼敢再傷害你。”
我冷笑,“你傷害我還少嗎?”
左霄啟眼神瞥向地上的行李箱,“真的要出差嗎?是去進貨嗎?”
“我去飛兒家住。”我睜著眼睛撒謊,臉不紅心不跳,我才不要和他說實話,“既然你喜歡這裏,你留下吧,等會我把鑰匙一並留給你。”
我說完就將疊好的衣服放進行李箱,又轉身從衣櫃裏拿著其他的衣服放在了床上疊著。
左霄啟扯過我的衣服,近乎哀求著,“小璦,我不讓你走。”
我抬眸,冷笑,“那你走吧,你不走,我就走。”
左霄啟俊眉緊蹙,原本黯然的眸子死灰般沒有一點生氣,他薄唇緊抿,神色間的隱忍似是用盡了全部的心力,“小璦,我真的錯了,你打我罵我都好,你自己說怎麼樣你才能解氣,隻要你能重新回到我身邊。”
我嘴角勾起鄙夷,一字一頓道,“你這一次能為了星星拋棄我,下一次就能為了月亮拋棄我,說不定哪天還能為了哪棵小樹哪朵野花拋棄我,有些事情,一次就足夠了,我給了你機會,就是給你再次傷害我的機會,給我自己再次痛苦的機會。”
我深吸了一口氣,口氣堅決,“左霄啟,我沒有那麼賤,我現在完全有新的生活,沒有你我照樣活的精彩,我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幸福交給一個傷害過我的男人。”
左霄啟麵容繃的愈發緊了,我看到他起伏的胸腔,似是有很多話要說,我轉身走去了衛生間。
我洗了個澡,平複了一下心情,理了理思緒,我決定,今晚就這樣了,反正明早我就走了,早上五點多奔機場,那個時候他應該還沒有睡醒,我動作輕一點,等他醒來,等待他的就是空蕩蕩的房間,隨他折騰去吧。
等我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手上拿著收拾好的化妝品,走進臥室,左霄啟正垂頭喪氣的坐在床上,見到我他眸光一亮,他的眼神掃過我手裏的化妝品,神色又暗了下來,我將化妝品放進了行李箱,說:“我要睡覺了,你出去吧。”
左霄啟神色一喜,視線定格在我的行李箱,狐疑道,“你真的要走嗎,不走行嗎,我保證不會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情。”
我指了指門口,“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你走,或者我走。”
左霄啟無奈地起身,慢慢地走了出去。
看著他落寞的身影,我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用力的拽著,眼神隨著他離開的步子,直到他走出房間,直到他輕輕關好房間門,我的視線落在門板,怔怔地看著,我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翌日一早。
五點,我借著天邊的魚肚白拎著行李箱,躡手躡腳走出房間,果不其然看到沙發上酣睡的左霄啟,我踮著腳尖,走到玄關處,換上平底鞋,正舒了一口氣站起身準備推門離開,眼神隨意一瞥,左霄啟正坐在沙發上直直地看著我。
我的心一緊,有種做賊被抓包的感覺,我索性站起身笑了笑,“我走了。”我說著還不忘把鑰匙放在了鞋架上,然後用手指指了一下,“這是鑰匙,無償送給你了。”
話音落,我挺直脊背打開門,拉著行李箱走了。
嗯哼,反正我不在家,你願意一個人唱獨角戲,您老人家就隨便唱吧,我看你還能唱出來什麼花樣。
到了瑞麗,把行李放進酒店,我就直奔魯乙人處,他滿臉的褶子舒展開來,拿過幾件不錯的貨擺在辦公桌上,“瞧我對你多好,你可得請我吃飯。”
我一件一件拿起細細地看著,嘴裏說著,“請,你說吃什麼就吃什麼。”
魯乙人對我是真心好,玉鐲和平安扣的光度、種水都特別好,還有幾條珠鏈,我也愛不釋手,珠子的紋裂幾乎沒有,至於價格嘛,那是再公道不過,不要說請他吃一頓飯,就是請他吃一個星期的飯,我都值了。
我的臉上笑開了花,我又要賺錢了,能不開心嗎。
魯乙人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倒著茶水,“你先收起來吧,等會別人來了,我這生意就沒法做了,好貨我可都給你了。”
我齜牙咧嘴道,“好,好。”
我將貨品收起來,隨魯乙人到市場裏轉轉,他依舊穿的很不起眼,一雙黑色布鞋,黑色休閑長褲,搭配一件寶石藍純棉T恤,非常普通的衣服,和我爸爸差不多,舉目看去,就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中老年人。
來到他的攤位前,依舊沒有人理他,這或許就是他們之間的默契吧。我上次進貨就注意到這裏有一個孩子,我看著小男孩,問道,“這是你的孫子嗎?”
魯乙人點頭,“是。”
我招手喚過小男孩,“小朋友,過來。”
小男孩眨巴著眼睛看看魯乙人,又看看我,跑了過來,我把他抱起來,問道,“小朋友,告訴阿姨,你叫什麼名字?”
小男孩咬著手指,“南南。”我也不知道他說的是“南南”,還是“藍藍”,我索性越過他的名字,笑的溫柔,“你好聰明,來阿姨獎勵你一個紅包。”
我說著從隨身的包裏拿過一個紅包遞到小男孩手裏,“讓媽媽給你買糖吃。”
魯乙人抬手攔住小男孩,就要從他的手裏抽回紅包,我的手擋了過去,“是給孩子買糖吃的,可不是給你的哦。”
去魯乙人那裏之前,我事先就準備了一個五千元的紅包,我記得左霄啟曾經說過唐連仲的事情,“如果他賺八萬,或者七萬,他以後會賺的更多,可是這次他賺十萬,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