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看到那些照片了。
墨天絕神情陰鬱,“雲薇薇,我……”
“墨少又想騙我什麼?又是黑衣人要來對我不利,所以拿小櫻來當我的替死鬼麼?”
雲薇薇悲涼地笑著,“墨少,同一個謊言,能否請你不要再說第二次?又或者,你這次想來點新的?比如黑衣人又要來抓我的孩子?還是抓了你父親的孩子?”
墨天絕再說不出一個字,因為所有的解釋都如他所料的變成了枉然。
雲薇薇見他不語,笑得愈發淒涼,“墨少為什麼不說話了,是被我說中了麼?那既然你編不出更好的謊言了,能不能請你出去?還有,能不能請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和我的孩子?就算是看在我曾經幫你安撫過你爺爺的份上?或者你看我的腎可不可以,等你父親的孩子再要腎了,我把我的給她行不行?我隻求你放過我的孩子,好不好?”
她竟然說,要他高抬貴手挖她的腎。
墨天絕瞳仁劇烈顫動,有著受傷在他眼底蔓延。許久,他才喉頭如鯁,沙嘎地道,“雲薇薇,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信,但,等我,再給我一點時間……”
嗬嗬,給他時間,好讓他再來搶走她的孩子嗎?
雲薇薇麵色冰冷,再不廢話地按下了呼叫鈴,然後道,“護士小姐,麻煩你替我叫保安,或者直接報警,有人要傷害我的孩子。”
墨天絕神情痛楚,向來挺直的背脊竟像是被千金巨石壓著般沉重,“雲薇薇,等我……”
他又是重複著這四個字,然後轉身,一步步地離開。
“嗚哇哇,嗚哇哇……”
當瞳仁中的那抹背影不見,男嬰忽地大哭起來,那臉蛋漲得通紅,連手腳都踢蹬了起來。
“寶寶,你怎麼了。”雲薇薇急急地垂眸,以為自己剛剛太過用力抱疼他了,趕忙鬆了鬆手,然後抱著他晃。
可男嬰還是哭。
墨天絕走出門的腳步旋回,下意識地再次走入。
雲薇薇防備地抬頭,“墨天絕你別過來!”
“嗚哇哇,嗚哇哇!”男嬰的哭聲愈發淒厲。
雲薇薇又急又亂,一邊晃著男嬰,一邊瞪著墨天絕,“你別想再傷害我的孩子,我不準你靠近他,你快走!”
“墨總,你要不還是先走吧。”紀茶芝嗓音急急。
墨天絕終是沉默地離開。
“寶寶,我們不哭了,不哭了。”雲薇薇花了好長時間,才把男嬰哄不哭,男嬰抽著鼻子,可憐巴巴地看著雲薇薇,那小嘴下癟著,像是在不開心著什麼。
“你是不是餓了?”雲薇薇給他喂奶,可男嬰不吃,撇過臉,就是抽著鼻子不開心。
雲薇薇不知道他怎麼了,也幸好,小家夥又鬧了會兒別扭就自己睡著了。
雲薇薇這才輕籲了一口氣。
待病房重新歸於安靜,紀茶芝才忍不住開口,低聲道,“薇薇,我覺得你剛剛對墨總說的話有點過分了,你不該把墨總說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儈子手,他那麼喜歡你,怎麼可能挖你的腎,你這樣說,墨總心裏得多不好受。”
雲薇薇的表情僵了僵,眼底晦澀掠過。
為什麼紀茶芝依舊堅持墨天絕是喜歡自己的呢?
可她已經不願再去相信這些被謊言包裹的甜蜜了。
它們就像毒藥,隻會讓人痛。
尤其,這兩天,她一直做著那個自己孩子被挖腎的夢,她在夢裏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從咧嘴笑變成大哭,最後血淋淋的,連哭聲都沒有了,隻剩下一句被挖了腎的屍體。
她一夜都會被驚醒好多次,然後瞪著天花板,再看向嬰兒床裏的男嬰,才能從那種恐懼中平息。
但這樣的夢,她不敢對紀茶芝說,她怕紀茶芝擔心,她知道紀茶芝為了照顧她已經很累了,她不想她晚上也陪著她驚恐。
這是她的心病,她想自己解決。
可顯然,在看到墨天絕之時,這種恐懼被無限倍地放大。
甚至,她會將夢裏那隻挖孩子腎的手,自動對上墨天絕。
她沒有辦法克製自己。
這種由心而生的的恐懼感,似乎已經深入她的骨髓,連帶的對墨天絕的抗拒和抵觸,都像是自動防禦般,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