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祭壇燃起熊熊黑炎,令空間內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炙烤靈魂的灼熱感。
在那焰火之中,似有無數的冤魂在掙紮,看得人頭皮發滿。
突然,有個青龍觀弟子指著黑色火焰失聲驚呼道:“是淩飛師弟!我看到了淩飛師弟的魂魄!淩飛師弟前段日子失蹤了,他的魂魄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我看到了王昊師兄!還有李雲煙師姐!”
“怎麼會這樣?失蹤同門的魂魄為何會在這裏……”
一時間,周圍不少人,都從祭壇上的熊熊黑炎之中,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魂影,全都是前段日子上了失蹤名單的九派弟子。
當然,被認出來的,隻是一小部分,還有更多的魂影,並非九派弟子,密密麻麻,不計其數……
白天真也不由的瞪大了眼睛,驚訝的看著這一幕。
那麼多的魂影擠成一團,數以十萬百萬,仿佛被黑色火焰所束縛,又仿佛為火焰提供燃料,他們發出無聲的掙紮和嚎叫,看的他密集恐懼症差點犯了。
“全體戒備!所有人立刻退離鎮妖台百米之外!速退!”
玉春子似乎感應到了危機,連忙大喝道。
其實也不需他吩咐,所有人都本能的想要遠離鎮妖台,若非空間通道被封鎖,恐怕都要忍不住逃走了。
那台上的黑色祭壇,黑色火焰,無盡冤魂,實在是詭異而恐怖。
玉機子長劍在手,目光死死的盯著祭壇上空,沉聲喝問道:“白羽道君,是你嗎?”
“唉……”
隨著一聲滄桑悠長的歎息,一道枯瘦的老者身影,出現在祭壇上。
這名老者身形佝僂,骨瘦如柴,頭發枯蒿散亂,遮住了整張臉麵,令人看不出模樣。
唯有一雙渾濁的老眼中,仿佛飽含滄桑又包羅萬象,時而散發出兩道耀眼的神光,如利劍般穿過額前亂發,掃向眾人,令人無法逼視。
“晚輩玉機子!拜見白羽道君!”
雖然知道眼前的形勢很不對頭,但玉機子還是恭敬的執禮拜見。
“拜見白羽道君!”
“拜見白羽道君!”
九派眾人紛紛拱手見禮。
“你們錯了,白羽是本座,但本座卻不是白羽……”
老者說著,緩緩抬起頭來,那稀疏的亂發下,漸漸顯出一張蒼白古樸的蒼老臉龐。
令所有人感到頭皮發麻的是,這張臉居然在不斷的幻化著,仿佛有好幾張臉融合在一起,有年輕人的臉,有中年人的臉,也有老年人的臉……簡直詭異到了極點,令所有人都目露震驚,難以置信。
恰在這時,玉塵子醒了過來,他一眼看到祭壇上的老者,忍不住驚呼一聲:“師,師尊!您沒死?”
他看到其中那張年輕人的臉,正是他印象中的師尊,黑白子!
“黑白子師叔?”
“怎麼回事?您是黑白子師祖?白羽道君呢?這……”
“不不!你們看錯了!他明明大虞皇帝虞天鐸!我三年前參加大虞宮宴的時候還見過他!”
“不對!他就是白羽道君……”
台下周圍響起一片片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人人臉上都寫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白天真更是一臉的懵逼。
臥槽啊,這到底什麼情況?
怎麼一會兒是白羽道君,一會兒成了黑白子祖師,一會兒又成了大虞皇朝那個鬼帝?
這個老妖孽到底是誰?
莫非是自己那已經死去六十年的便宜師父,活活詐屍了?
這踏馬的也太玄幻了吧,小說都不敢這麼寫。
“師兄,這是怎麼回事?”白天真問玉塵子道。
可惜他問了也即是白問,因為玉塵子也是一臉懵逼。
“我也不知道。那張年輕的臉與師尊毫無二致,但師尊已經在六十年前仙逝了。
他老人家的屍體還是我親手葬入西陵山的,不會有錯,隻是這也不像是做假,必定大有淵源……”
玉塵子欲言又止,顯然也是搞不清狀況。
這時,台上的老者語氣複雜的歎息一聲,道:“
你們猜的沒錯,但又不全對。
白羽是我,黑白子也是我,但他們卻又不是我的全部,本座現在的身份,是為大虞鬼朝之鬼帝虞天鐸。
三百年了。
本座自從意外發現這座地冥祭壇之後,就已經開始暗中布局東荒。
也正因此,才有了如今的東荒城。
而今天,也算是到了收獲的時候了。
截取九派一部分氣運,再加上你們這兩萬武者精魂,應該足夠我啟動地冥祭壇,助我踏出那關鍵的一步了。
可惜時間太倉促了,這座祭壇又無法離開東荒,否則老夫一定可以做到更好。
但也無所謂了。
啟動之後的祭壇,當可隨我落座中土大虞帝都。
到那時,整個天下億萬生靈,都將成為我的一部分,助我永生不死,桀桀,桀桀桀……”
大虞鬼帝一邊桀桀怪笑著,一邊輕輕打出一道法訣。
那座地冥祭壇轟的一下,黑炎瞬間高漲,並且漸漸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這一刻,無盡的吸力從祭壇中散發開來,將整個地下空間都籠罩在內。
這股吸力,對人體似乎沒有半點作用,但卻直接針對所有人的神魂。
所有人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魂魄仿佛被一隻大手抓住,正漸漸拽出體外,飛向祭壇,無不驚恐萬分。
首當其中的,是囚禁在鎮妖台上的凶獸和妖獸,他們全都被封印了妖力和肉身,妖魂幾乎毫無反抗的被吸進了黑色火焰之中。
“不——黑白子師祖饒命啊!”
“白羽道君!萬萬不可啊!你可是我們我最敬仰的玄門前輩啊——”
“救命啊啊啊——”
一些離著鎮妖台較近,修為較弱的弟子,也漸漸被吸走了神魂,肉身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都在一邊穩住神魂,一邊拚命的四處逃竄,想要逃離此地。
但奈何空間已經被徹底封鎖,根本無處可逃,照此下去,被祭壇吞噬神魂,也隻是時間問題。
整個空間內響起一片驚恐的慘叫聲和咒罵聲,震耳欲聾。
這個時侯,慌亂的人群中也出現了一些不同一般的聲音。
紫雲派的張拓一邊努力穩住神魂,一邊爬向鎮妖台,向著大虞鬼帝大喊著:“君上!我是張拓啊!這些年我可一直對您忠心耿耿啊!君上饒命啊——”
楊川也越眾而出,沉聲大吼道:“君上!我是楊川!我為您鞍前馬後了十年,從未有過半點私心!還請君上看在楊川往日的功勞上,給楊川一個繼續為您效力的機會啊——”
九派之中,早就暗中投靠大虞鬼帝的,雖然不算太多,但也絕對不少,而且大都身據高位,此刻全都一個個跳出來,想要讓鬼帝饒他們一命。
可惜,那位鬼帝眼皮都不抬,冷漠的道:“你們這些年都做的不錯,可惜你們的作用也就這麼多了,融入地冥祭壇,助我祭煉鬼門關,奉獻你們最後一點價值吧……”
“不!”
張拓、楊川等人無比驚恐絕望,卻也無力改變什麼。
他們沒想到,自己這些年為君上肝腦塗地,換來的卻是自掘墳墓。
既然求這位鬼帝沒用了,他們也都是梟雄之才,都毫不猶豫的轉身逃離祭壇。
畢竟離祭壇越來越,吸力越小,就算最終還是會死,至少能多活一會兒,多一點希望。
九派眾人也都自顧不暇,也沒精力對付他們這些可惡的叛徒了。
就在這時,突然又想起了一個十分別致的聲音:
“爹!爹啊!我是周慶光!我是龍始魔胎的繼承者!我是玉幻子的兒子,也是您的兒子啊!”
“正所謂虎毒不食子!你可不能殺您自己的兒子啊啊啊啊——”
白天真此刻本來也在努力的對抗祭壇,穩住神魂。
此刻突然聽到這個清奇的聲音,差點一口氣泄掉,被那地冥祭壇得逞了。
周圍人聽到這個聲音,也都驚掉了一地的眼珠子,就算在這生死關頭,也壓不住那熊熊八卦之心……
沒錯,這個別致又清奇的聲音的主人,正是周慶光。
周慶光這貨身上有寶物護體,對抗地冥祭壇的吸力竟然並不吃力。
此刻他連滾帶爬來到鎮妖台下方,一邊叩頭,一邊涕淚皆下的傾訴著兒子對父親的深愛之情……
“爹啊!我雖然隻有三十歲,但我真的是您的親生骨血啊!我的龍始魔胎就是繼承自您的血脈,這一點絕對假不了的啊!”
“我娘從小就告訴我!我有著一個偉大的父親,他就是您黑白子!兒子從小聽著您的故事長大,一直想要成為像您一眼的強者!”
“兒子現在才知道,原來黑白子並非您最強大的身份,你還是威震上古的白羽道君,你還是君臨天下的大虞皇帝!兒子以您為榮啊!”
“爹!爹!兒子今天終於見到您了,兒子發誓今後一定繼承您的意誌,當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
聽著周慶光的發自肺腑的傾訴,白天真簡直目瞪口呆,隻感到天雷滾滾,三觀都在扭曲……
這貨的心還真是不一般的大呢,爹沒認成功,就已經想好繼承皇位,當皇帝了……
鬼帝虞天鐸的反應卻很有趣。
他桀桀怪笑了兩聲,道:“好,你替本座保管了幾十年的魔胎,也算有功,將來的大虞鬼朝,會有你的一個位置。”
“多謝爹!不,多謝父皇!那從今天開始,兒子就算認祖歸宗了,兒子我今後就是大虞皇子,虞慶光!”
周慶光大喜,整個人瞬間挺直了腰背,抖擻起來了。
他順杆子上道:“父皇,反正這些人都是要死的,兒子在這些人中有幾個仇人,還請父皇準許,讓兒子好好炮製他們一番,讓他們死的更慘烈更痛苦一些,如此兒子的方能念頭通達,將來也能在武道上,發揮更大的潛力。”
“好,隨你。”虞天擇淡然道。
“謝父皇!”
周慶光轉身掃過人群,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白天真,以及白天真旁邊的玉塵子,傅青施,呂淳風等人。
這一刻,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周慶光眼中迸發出蝕骨的仇恨和怨毒。
這段日子來,他被玉塵子和呂淳風圈禁,又整天被白天真欺負,這對於從小順風順水的他來說,簡直生不如死。
現在終於可以報仇了!
嗯,還有那個可惡的傅青施!一定要將她先X後殺!
可還沒等他付諸行動,周圍的形勢又有了變化。
九派弟子四散逃向通道口,拚命的想要打碎斷龍石,逃出這個空間。
但奈何,斷龍石不但材料特殊,刀劍難傷,表麵更是刻畫禁製法陣,蘊含雷霆之力,元氣境之下一觸即死,就算是化罡境高手,觸碰到禁製都要吐血半升。
這直接斷卻了眾人的逃路。
既然逃不掉,那就隻能拚了,練武之人都不乏血性,尤其是在絕境之中。
“魔頭!你竟敢先以九派數萬弟子的性命,成就自己的魔道,此等邪魔行徑天地不容!人人得而誅之!
諸位同門,大家跟他拚了!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們亡!”
玉春子氣運丹田,發出一聲悲憤的吼聲,壓倒了空間中的一切聲音。
“玉春子長老所言不錯!既然逃不掉,那就跟他拚了!我們數萬人!不信殺不了他一個!殺啊——”
“魔頭納命來——”
在玉春子的號召下,玉機子、玉華子、玉冥子等許多九派高手都回過神來,紛紛各展手段,向著祭壇上空的虞天鐸發起了猛攻。
玉春子臉色發狠,一馬當先。
他一邊飛向祭壇,一邊雙手快速掐訣,嘴中念念有詞,漸漸祭出一尊長達二十多米的火焰巨劍,攜著焚天煮海的熱浪,激射向祭台上那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