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後會去哪?這是柳銘之兒時就好奇的一個問題,活著的人不知道,知道的人沒法回答他。

身為孤兒,柳銘之走出孤兒院進入社會的時候,無數人在他耳邊叨叨著:“你絕對沒有出息;這工作絕對不適合你;這單生意你絕對做不成;那女人絕對不會看上你;這個選擇絕對是錯誤的……”然後他一一推翻了這些絕對,他一步步邁上巔峰,孤兒到地區首富,小商人到金融大鱷,一張身份證到十幾個綠卡,孤身一人到全球布種,從最受歡迎的投資者到臭名昭著的通緝犯……

這個世界除了人絕對會死,再沒有什麼是絕對的。柳銘之用他四十年的人生證明了萬事無絕對,然後在四十歲生日這天又證明了人絕對會死。

人死後會去哪?柳銘之沒想到答案來的如此之快,同時他也沒法再告訴別人。

此處非故鄉。

柳銘之無意再去糾結同床共枕十幾年的女人為何殺自己,他更在意的是眼前的狀況,這是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熟悉的是這個世界的主導也是人,陌生的是除了人之外的所有。

柳銘之不知道自己的靈魂是怎麼過來的,沒有任何科學依據供他參考,也沒有任何生命和他交流。漫無目的地遊蕩,讓他見識到這世界的異域風情,他在想盡辦法與同類接觸而不可得的同時,發現了這世界隱藏在其普通表麵下的不普通。

那是一次偶然的相遇,有人從他身邊路過,這特麼是三千多米的高空,柳銘之驚愕過後就是興奮,雖然隻是驚鴻一瞥那貨沒有停留就消失不見,雖然那貨既不是東方仙人式的直著飛,也不是西方超級英雄般的橫著飛,而是坐著可飛就是飛,沒有借助任何道具的飛行這顯然脫離人類範疇,管他是修仙還是變異隻要不是靠科技,自己的問題恰好不是靠科學能解決的。

柳銘之打起精神開始尋找,不知道過去多久,他早就沒了時間概念,他在世界各個角落見識到各種神奇,他明白這個世界的人可以利用一種物質進化,他看到了各種針對這物質產生的爭鬥、仇殺,他甚至全程觀摩了一次世界大戰,可世界都在改變唯有他不變,不甘心也不知道放棄為何物的柳銘之繼續。

苦逼的循序,大戰之後的人類終於覺悟,隨著科技的發展普通人開始走上舞台。新老勢力交替必然又是一場席卷世界的大戰,這次戰爭徹底改變了這個世界,也改變了柳銘之,從來都是進化者附庸甚至奴隸的普通人,他們不願再將命運掌握在強者手中,他們反抗,他們主動出擊,他們竭盡所能尋找入局的機會,他們成功了。

柳銘之失敗了,一無所得,不管是擁有怎樣偉力的存在都沒能感覺到他,他就像是一個過客,見證著世界上的滄海桑田,見證著人類的生死榮辱,也見證著自己的消亡,不知從何時起虛弱感越來越強烈,在生命或者說是意識的最後一刻,他幡然醒悟拒絕他的是這個世界本身,穿越後的一幕幕在靈魂深處重現,所有畫麵在最後都凝聚成一顆燦若星辰的星弧,星弧就是導致這世界上人類進化的物質,它原來是生物死亡後一切能量的具現,世界規則將這些能量篩選再重組供生命吸收,所以它本身不可能有意識,而自己這個外來者也隻有在意識潰散後才能融入這個世界。

不要我隻要我的能量嗎?我是那種犧牲自己點亮別人的聖人嗎?我是柳銘之啊!沒有主觀意識又如何?組成我意識的是我的思維方式,我的人生閱曆,我行為處事的態度,我永不言棄的精神,擁有了這些難道不就是又一個柳銘之嗎?

消亡來臨,柳銘之已經做出決定,既然你們的規則是人類可以吸收這種純粹能量,那我就自己打包送出去。他沒時間選擇也不需要選擇,他看著下麵的海,看著海上的島,看著島上的人,恭喜你!中大獎了。

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