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連這招尚還不算熟悉的劍崩式,此刻都顯得有種尚且熟悉,卻有些用力過猛之感。
可十一劍隻出一半,還在半空時,三尺鏽劍忽然被一團突兀出現的光亮給攔住。
任憑十一如何催動陰冥真氣加持到手中的三尺鏽劍中去,可他手中的三尺鏽劍,此刻硬是就如同是碰到了銅牆鐵壁一般,無論怎麼都斬不下去。
隨即光亮消失。
不過這招劍崩式也餘威有限,算是就此被廢。
直到此時那人聲音才姍姍來遲,話音之中有些歉意,小家夥,你可知道你身邊這女娃到底是何出身?而且你知不知道她已經沒有多少時日可活了?
十一雖然仍是警惕至極,可心頭仍是被這老者的話給嚇得一驚,下意識看向小姑娘,可又瞧不出個所以然來,你說什麼?
老人鬆開小姑娘的手腕,喟然長歎,眼中有著說不出的惋惜之色,此女娃身體之內,曾被大妖族以歹毒手段種下惡種,惡種與女娃身體氣運相連,似乎已經分之不開,好在惡種許久時間未有養料供給,此時還在沉睡階段,尚未生根發芽,可大妖族對如此重要之物定然是仍有上心之處,他日定然會尋著痕跡來尋,所以我們必須要將這女娃身軀之中的惡種立即斬殺掉,不然日後後患無窮。
十一駭然,隨即一股天旋地轉般的危機之感,在他心頭湧現。
倒是站在十一肩上的血鳶饒有興致。
有點意思。
妖胎這種東西,在體內真正開始成長之前,若是以識念內視的話,其實不過是一個米粒大小的小點,盤踞在丹田的內壁之上,若非是真正擅長識念者,即便是發現,也斷然不會將其同妖胎聯係起來,隻會當做是人體丹田之內,某種天然而成的增生之物。
而妖胎自種下之日起,便會有數根即便是識念都未必能夠探查得到的妖胎血脈,由這點米粒大小的小點為起始,然後蔓延至全身各處,紮根於各條經脈竅穴之內,用以汲取生長養分,同時也是同宿主融為一體,最終變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之相的媒介所在。
這也是為何這小姑娘會如此瘦骨嶙峋的原因之一。
因為她身體之中的養分,全都被這妖胎給吃了。
這也是為何曆史上大妖族曾在人族體內種下極多妖胎,但大都成功,極少有被人族修士發現而失敗的情況發生。
可這老人不過是隻瞧一眼,就敢如此肯定小姑娘身體之內是枚尚未成熟蘇醒的妖胎。
可見其不說實力如何,但這見識和探查手段,委實不一般。
血鴛暗自思量,一般來說,隨意行走在大陸上的大陸貨色,尤其是眾人麵前這老頭這樣的,修道天賦不高,一眼便能瞧得出金丹境已是其畢生巔峰,畢生注定無望元嬰的煉氣士,按道理來說應該不會有如此高明的探查手段和極深的見識才是。
可事實上,偏偏反了過來。
血鴛上下打量這老頭,一雙猩紅眸子亂轉,思量著這老頭是師出何處。
而十一的腦海中,此時已經完全被這老道人口中所說的那句"應該立即斬殺掉,不然後患無窮"的話給充斥了心神,無論如何都拔不出。
至於石汕,早就躲在一邊瑟瑟發抖去了,沒聽人家說嗎?一句話就要了小姑娘的命,這百分之百是要一言不合就打架的節奏啊。
他是凡人,神仙打架想要不遭殃,自然要躲得遠遠的。
十一雖未說話,卻主動向前一步攔在了小姑娘身前,目光灼灼地盯著老者瞧。
老者歎息一聲,不知是想到如何,仍是在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小家夥,這女娃的身體狀況不容樂觀,身體之內的重要氣府竅穴,還有身為人的根基養分,早都被這枚霸道無比的妖胎給占據了七七八八,也差不多吃了幹淨,她現在之所以還能夠活蹦亂跳的站在這,不過是這枚妖胎尚未成熟,而實際上,她也不過是剩下一副已經毫無未來生理的空殼子而已。
站在十一肩膀上的血鳶,一雙猩紅眸子越來越亮,眸中全是對這老者的好奇之意。
小家夥切勿執迷不悟,以免日後釀成大禍,如此之時,將其根源聯係掐斷於此,最是好。老人說著,伸手欲要將十一給撥到一邊去,他自己先去為民除害。
此時十一情急之下,顧不得思量太多,趕忙一步跨出,拉著小姑娘後退數步,才目光決然道:仙長到底是何方神聖?仰仗自己修為高,便在這大放厥詞?就算我妹妹有病,我們也自有辦法醫治,無需仙人在此操勞操心。
老人搖了搖頭,對於十一這般大不敬的言語竟是沒有放在心上,若是放在一般仙師身上,早就直接拔劍相向,將之抹殺掉了。
他反倒是對他這無異於是無用之行的動作,微微歎息,老夫柳鬆山玉誥宗人,道號鬆林,師承玉誥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