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就裏。
緊接著小姑娘在十一懷中使勁掙紮。
許是被血鳶此時的模樣給嚇住了。
反觀十一。
此時的他真就如同是那一語驚醒夢中人，無神雙目中，漸漸回神，眼眶紅腫至極，小坑鳥，我想不通啊。
什麼想不通？血鳶不解。
十一雙手抱著頭，攥緊了頭發，像是有極多話要說，可他掙紮沉默半晌，最終卻隻叨念出來一句，對不起。
血鳶一下子氣不打一處來，和我講對不起，有什麼用？想要挽回局麵，那我們就需要加快腳步，先一步他們去長臨！將這一切的由頭，先掐了！
十一點了點頭，神色重新聚光且堅定，之前因為這般噩耗而導致的心神不定，也重新被他強壓在心中。
事實上。
昨一夜，他心頭不停在思考的，並非是長臨之事，而是在九曲黃泉中，那老僧人對他所言之言。
蓮花洞天。和極樂天下。
若是答應，結果便是他和阿彩人各一界，誰也不知未來如何。
昨夜。
十一心頭不斷有梵音響起，對他進行引導和勸解，不外乎是叫他答應老僧人所提出的要求。
講些實話，對於老僧人所提出的要求，原因如何，他已不重深究和考量。
因為重要的是結果。
他看不到結果。
對於他日後命運是否會如同無根浮萍，在這座世間，或是老僧人所言的那座蓮花洞天中，四處隨波逐流，或者是阿彩的命運多舛，日後拚盡了性命想要尋找自己，結果自己卻身在雲霧中，不知深山險這般的慘淡結果，十一心頭充滿了畏懼和惶恐。
說到底，他不願如此。
但現在有一個極為現實的問題擺在他麵前。
那便是他和阿彩能否安安穩穩地度過如今這個生死大坎兒。
若說今日之劫，避無可避，或者說日後他隨波逐流和安於小福貴的命運是注定的，那麼他還在這掙紮個什麼勁？
直接答應老僧人的要求便是。
最起碼的好結果便是，阿彩至少能渡過此劫，再多活上些時日。
所以在昨夜，十一瞧著天邊一直掛著的那輪如鉤月，思量中間有好幾次，十一甚至都已經決定了要答應老僧人的要求，這中間這輪如鉤明月於他，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為何從小到大，唯有他所能瞧見的明月，沒有陰晴圓缺？
隻是每次到了最後關頭，那般同阿彩再也不見的念頭便會重新浮上心頭。
二者之間，就如同踏馬奔懸崖。
故而每次在這般時候，都會懸崖勒馬。
說到底，他還是舍不得和不甘心。
憑什麼自己的命運就一定要是被注定的？
也憑什麼他所傾注的感情就注定要是頹然的？
但剛剛血鳶那番話，一語驚醒夢中人，反倒是將十一從那進退兩難的泥潭中給拉了出來。
有些事，既然還依稀尚存一些機會，哪怕不多，希望也都渺茫至極，可仍是該去嚐試一下。
在沒有付出十二分的努力之前，什麼放棄的理由，都不可隨意言之。
小坑鳥，我明白了，那我們走吧，事不宜遲，未來命中是否有注定，看看再說，對吧？十一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微尖的小虎牙。
鋒芒畢露。
讓血鳶有了一瞬間的失神，極境者？還有攝人心魄的能力？
十一懷中抱著小姑娘，小心翼翼站起身來，不忘向石汕招了招手，石汕，走了，修行路漫漫，加倍前行。
話畢。
十一一馬當先，疾步向前。
千裏之行，始於足下，萬般修行，皆在點滴。
神仙老爺，慢著點，慢著點誒。石汕一下子手忙腳亂，以他練習塑形體走樁的速度，哪裏跟得上十一突然加快的腳步？
血鳶飛到慌慌張張的石汕身邊，一樣是一翅膀拍他頭上，剩下這段時日，跟上你神仙老爺的腳步，便是修行。
石汕愁眉苦臉。
以神仙老爺現在的速度，明擺著不是那個吃苦受罪的人，還是他嗎？
而且比之之前，吃得苦受的累，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