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夜色深眾星拱月(2 / 3)

鳶鳥淡淡說著這些叫人心間多少有些難以自處的話,邊說邊擺弄著翅膀,將其上一根比較老些,沒了少許光澤的羽毛拽下來,再自己用翅膀將其攥起,然後竟是當做了一隻文人騷客當做是盡顯風流和文才韜略,而普通凡俗則用來扇風納涼的折扇來用。

石汕對於他們這一人一鳥的對話聽得雲裏霧裏,但從他那便宜師傅的眼睛裏瞧見的信號,讓他有些慌,生怕一會自己這便宜師傅一個不開心再讓他加上幾個走樁,連忙眼觀鼻,鼻關心,低下頭更加專心地麵對他現在所麵對的坐吃山空大業。

而黑炭小姑娘則仍是那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

十一歎口氣,所以儒家聖人們,被稱為文聖的那位聖人後來又說,人性本惡。是說世間本無聖,唯有克己複禮,度過惡於自身,才能將向善性發揚光大,這才會立教稱祖,成為聖人。結果這一道理學說才被那文聖仙師提出不久,便被儒家禮聖和亞聖的所有門生皆論是歪理邪說,將文聖仙師稱作是儒教異端,是要立即鏟除掉的渣滓,將文聖仙師貶謫的一文不值。但在我看來,好像不是那麼回事,說句大言不慚的話,打小過來,我也看了不少書,這些年歲過來,見過的人或事,不說多,可也算不得少,很多人,不光是凡俗,許多修士也是如此,他們的經曆當真都還不一定有我多。所以我看見的那些人或事,那些...不大好的人或事,我隻覺得大部分都是本心使然,所以越是到後來,我就越是覺得,這被貶低為異端邪說的道理學說,才是真道理,是世間至理。不然小坑鳥你說,再後來為何儒家又會說,不近惡,不知善的道理?不然為何會有向善一說?

鳶鳥眸中露出一絲煩躁,顯然對於十一所說的這些話,已經是耐心用盡聽不進去,現在不願聽,也更加不願多想,天底下的道理都叫這些盡是彎彎腸子的讀書人給說盡了,說什麼天下之大,無一鄉土,又說什麼吾心安處即吾鄉,煩得很,煩得很,混小子,本鳶警告你,你要是以後也變成這些酸來酸去的讀書人,你看本鳶收不收拾你!它站在十一對麵,撇了撇嘴,紅眸怒瞪,滿腹牢騷。

十一哭笑不得。

他覺得鳶鳥會有此表現,說不得還是距離現在的萬年之前,鳶鳥,或者說那時候還跟著菩桀老爺爺一起闖天下的蓬迦真人,曾同儒家聖人之間,有過思想上再不就是言語上的交鋒,而且最後不算愉快,大體上估計是鳶鳥輸了,而且輸的肯定不痛快。

鳶鳥抬起鳥頭來,仔仔細細地瞧著天上,結果視線就好像穿過了萬般時空,又穿越回了萬年之前,在那彩雲之巔,同那糟老頭子臉紅脖子粗的相互對罵。

那時候的鳶鳥一心向道,修力修心,哪裏曾想過還要修嘴力的?

結果他說上一句話,說你們的道理不對,世道也不該是如此。

人家倒好,直接就是十句話跟上,將他給懟的啞口無言,甚至說到最後,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除了點頭稱對,附和其聲,將自己追隨了一生的大道至理全都拋了,轉換自己的根本,追隨其腳步之外,別無他法。

但叫鳶鳥最是氣憤不休的是,他竟是無力反駁,也正是在那之後,鳶鳥才下定決心專門修煉嘴,希冀著自己也能練出個三寸不爛之舌,等到下次在找那糟老頭子吵架之時,自己至少也能多說上幾句,同人家有來有往的打上幾個回合的擂台。

哪怕退上一步說,即便是最後贏不了,可至少也是差之不多,別輸的太慘了。

鳶鳥每每想到此事都是越想越氣,隻覺得讀書人全都長了一副能夠顛倒黑白是非的厲害嘴巴,打不得,說不過,叫人防不勝防。

十一卻是搖了搖頭,掰著自己的手指頭,道:可我就覺得文聖仙師說得很對啊,人性本就是為惡,不然為何我們從生到現在,無數的學說道理,都在講求和呼籲我們向善的?而且善惡,善惡,從來都是一體兩麵的世間道理,就如同我們這座人世間,不是還有男人和女人,凡俗和修士,皇親貴胄和無權平民之分?所以不知惡,如何稱善?不是惡,又如何會有向善一說?若是人性本善,那向善豈不是本身就沒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