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仙人修道,固然是最為講求機緣根骨之流,有著求仙問道天注定的頹然說法,但到底是仍有不少出人意料,或是不可思議的萬一之屬,比如說天賦異稟,或是誤闖某個仙家遺留福地,偶得機緣無數,從此平步青雲,飛黃騰達之事皆是時有發生。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無意不生。
這一點同那些世俗朝堂的為官之道到底是不一樣。
道是朝堂有人好做官,可誰又知曉還有下一句?
朝中無人寧作夫。
到底是因為官場之上,條條框框的規矩繁多,隻叫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也思量不及。
甚至守規矩和不守規矩之間,尋常情況下極難思量界限定奪,這也使得為官之人,人人自危,保不齊哪天規則一下子變了,自己便是萬劫不複。
就因山上修道,萬一難測,以至於常常會發生一些世俗豪閥或是某個蒸蒸日上,發展迅速的山上仙家門派,一夜之間,便遭人滅門,蕩然無存的慘淡事來,最終又變為某個幸運兒的發跡之地或是某座戰場遺址,成為兵家聖地之一。
原因大都是如此。
世間各方道則輪回不休,最終皆是會繞回原地,重新開始。
故而但凡踏足於修行中人,大都奉行著一套要麼安分守己,安安心心勤勉修行,要麼得罪人便斬盡殺絕的仙家道理。
千百年傳承不休。
......
朝中有人好做官,朝中無人寧做夫。
......
十一以陰冥真氣小心翼翼磨損掉那刺客之前所印刻在上麵的烙印印記。
雖是第一次為之此事,但十一早就對這般事情略有涉獵,先前還在古絕小城包括永絡小鎮,郝書生與他講述過個中密辛,而他也分過心思,去翻動古籍或是各種介紹此間法子的學術典籍,仔仔細細地瞧過此間術法。
歸根結底不過是四個字,水磨工夫。
就像是播種耕地,講求的是一個心靜祥和,點滴為之,至於太過專心於否,則也沒那麼講究必要,一心分二用,二者皆淺薄,到底還是可以的。
所以十一在經過最初的生疏摸索,再到熟悉了之後,他便開口詢問鳶鳥,石汕什麼時候醒?
鳶鳥翻了個白眼,對於這種沒腦子的問題,它是一百個不願意搭理他。
十一麵露尷尬之色,顯然也知道自己問了個比較沒腦子的問題,趕緊岔開話題問道:小坑鳥,你不會真打算自己教導他修行吧?石汕的天賦如何,我是不清楚,可即便他真就如你所言,是那財神爺轉世,天賦可比,大道可期,可他年歲如今這麼大了,現在再開始修行,會不會晚了些?
十一的擔心不無道理。
世間但凡練氣修道包括那些不講求什麼天賦靈根的純粹武夫,都要仔仔細細地講究上一番年歲差別。
這中間所包含的方方麵麵自然極多,但大都脫離不開兩個方麵,便是心性和根骨。
二者皆是在人生長大,未成形之前,便已經需要如同拔高樹木,為藤做杆般,引導修正,使其走向正途。
隻不過鳶鳥到底並非是那些在他們眼中,說不得連半山腰上的人都不算的山中神仙們,所見世麵寬廣和機緣術法之多,到底是並非這些煉氣士們可比擬。
對於石汕這般情況,它自然有它的一番獨到法子。
原本對於此它並不願多說,一個是怕十一會分心,去不由自主地思量這些有的沒得問題,再一個,還是它覺得十一修為不到,見識不夠,還不夠知曉這些密辛的資格。
隻不過現在十一如此直白問起,鳶鳥那股子爭於表麵的性子,一下便被十一給勾起來,於是它雙翅環胸,傲然道:你說的這些問題,是那些永遠也上不了山頂,瞧不見山頂風光如何的凡夫俗子們時常煩惱於身於心的,可對於本鳶來說,那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至極,哪怕是這小跛子是個廢人,沒有靈根,便是練武也無根骨,一樣無妨,本鳶一樣有辦法,世間大道萬千,不會皆斷絕,隻要肯做,肯想,總還是有辦法的,而且並非就一定會比之那些先天便是頂級靈根,頂級修道璞玉之人差多少,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