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鳶鳥便思量極多,欲要想出個折中的辦法來。
在少年呆呆地瞧著那毒仙子時,腦海中卻是響起鳶鳥那賊兮兮的笑容來,喲!混小子人不大,命也不咋地,可這紅顏禍水卻是占了個實打實,豔福不淺,已經有個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的漂亮小姑娘在時時刻刻惦記你也就算了,現在又多了這麼一個黑薔薇,別看人家沒有表露出什麼來,可這女人心海底針,本鳶也算閱女無數,她這點心思,本鳶隻需要瞧上一眼,便能立即知道的一清二楚,不過真叫羨煞本鳶了。
十一聽到鳶鳥這些酸溜溜的話,隻得收斂心思,無奈以心聲應之,我又不認識她,何來愛慕豔福一說?
誰知鳶鳥開始故作高人,講條件,你拿起筷子,喂本鳶幾口,本鳶便勉為其難的為你盡數道來,怎麼樣?這買賣鐵板釘釘地你穩賺不賠啊。
少年置若罔聞。
自然壓根就沒有動筷子,而是瞧著毒仙子,仍是將之前那句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你為什麼要幫我,再問了一遍。
毒仙子就朝著他羞赧一笑,隻說你先吃點,別看這家店小是小了點,地處也偏僻,估計連大師傅也是從哪個鄉野處現抓來的,可這菜的味道,確實不錯,不吃就當真是少了一份人間樂趣。
少年自然是無瑕顧及這些。
鳶鳥有心再勸,可奈何十一卻壓根沒想著如何搭理這隻假不正經的鳶鳥。
毒仙子瞧著十一看著自己發呆的模樣,也不油然氣惱,反倒是覺得自己被這麼個小不點仔仔細細地瞧,甚至瞧得時候還神遊物外,想東想西,就覺得有趣非常,至少比之那些江湖上的老油條那些隻瞧美色的淫邪目光,或是某位聖賢儒士的如刀目光,要好上太多了。
於是毒仙子溫婉一笑,一向以著冰冷外身,冰冷內心而被世人所著稱的她,甚至連她自己都不曾想到,何時自己還會有如此羞人一麵。
所以毒仙子臉紅了。
但她仍是開始給十一夾這個,推薦那個,每一樣菜都要附上自己吃過與否的見解或是聽過些故事傳聞的流傳之言,說得不亦樂乎。
而且不僅如此,每一個樣菜又都自己先嚐上一口,然後對他說這個好吃,那個似乎也不錯的,不用怕有毒沒毒,連她都敢吃,那還怕什麼之類的。
說著毒仙子似乎來了那些吃醉的酒勁,隻是不知是否她也是好為人師,開始大大咧咧地對少年說,行走江湖啊,就該多品嚐品嚐人間美味,各地氣候不一,風俗自然不一而同,盛產之物也是萬般種類,畢竟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嘛,尤其是那些山珍奇妖,莫說放在人間江湖上,即便是放在山上仙家,一樣是奇貨可居的寶貝,不知道要受多少人眼饞著呢。
說到這時,興致更濃,至於酒水嘛,興致來了,斟酌幾杯無妨,說不定喝著喝著還真就喝成了酒中仙呢?到時候世間再出一位文韜武略,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的人間小神仙,豈不又是傳頌千年的一樁人間美談?
不過嘛...說到這時,毒仙子話鋒一轉,語氣帶上了玩昧之意,可你這個年紀到底還是小了些,開心的話,還是要多練劍,多習武,老喝酒比較容易喝成個小酒鬼,耽誤事,可不能又給人間多添上一件憾事不是?
驛站之內,所有人都在呆呆地瞧著那年齡不甚大,甚至完全可以說是年輕的黑衣女子。
尤其是對於聲名在外的毒仙子知曉極多的那劍修夫婦和背劍男子,此刻更加是心中猶如倒海翻江,不敢開口多言,可心裏邊卻是暗自腹誹著這哪裏是傳聞中殺人如麻又不見血的毒仙子,難不成是哪位逆世通行,飽讀聖賢書的女夫子來的?
年輕掌櫃的感官最是簡單,自己年歲實際上並不低,可這眼見卻是當真沒有這位黑衣女子寬闊。
他下意識抬頭打量了打量自己這驛站四方,忽然就覺得這不是他年紀輕輕便自己給自己畫地為牢了麼?
不談曾經,今日之前,他還覺得自己已經身居高位,站在人間江湖頂點,同王劍來並駕齊驅,可二人是友非敵,實則已是高處不勝寒。
但不過才一天過,這人間轉變之大,甚至超乎他的想象。
頗有種螻蟻坐洞觀天,自認無敵,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在聽完她這番話後,下意識問了句,那位滕手,你為何單獨放他走了?
話音不大,可這客棧眾人,卻是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對於十一對麵的毒仙子而言,至少在十一看來,自己這是將軍了。
但毒仙子卻是玩昧一笑,渾不在意十一這中間的內涵用意,誰說我放他走了?
劍修夫婦和那背劍男子,驟然起身!
駭然至極地瞧著毒仙子,縱然是城府極深,也難以掩飾其臉上在麵對生死之時的慌亂。
那對劍修夫婦同那背劍男子對視,以眼神交流,詢問彼此是戰是逃,若是戰是否需要先發製人,一擊斃命,別看毒仙子在外名聲極大,直叫人談之色變,但其實際上自身實力,並不算高,同他們也算是同境修士,何況又不是劍修。
拋開毒物不談,自身實力自然有限,即便是能擋住一人,還能擋住他們三人聯手不成?
何況此戰過後,若是真將這位毒仙子給擊殺於此,那他們在江湖之上的名號,包括在楚門刺客榜單之內的排名名次,自然也是水漲船高,節節攀升。
隻可惜,江湖險惡和死道友不死貧道四字,到底是讓無數人為之無奈,也讓無數支本可以精誠合作的隊伍,最後分崩離析。
這個時候反倒是那年輕掌櫃神態自若,頗有種慷慨赴死之相。
但就在各持心思的兩方刺客,欲要動身之時,驛站門口處,又突兀下墜站定兩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