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千道說到這忽然停下,然後麵色轉怒,猛然轉過頭去,瞧著養蟲人怒道:蟲子!你該死!
養蟲人嚇了一跳,可奇怪的是,那蟲子落滿地的情況卻並未出現,隨即他滿臉的不可思議和委屈巴巴,指著自己的鼻子,呆呆地瞧著少主,硬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倒是旁邊的鬼頭滿臉幸災樂禍,一語道破天機,活該你話多。
養蟲人委屈不減,眼巴巴地瞧著藥千道,但見藥千道那似是要吃人的模樣時,頓時不敢再有小情緒,少主,蟲子知錯了。
藥千道這才回過頭來,又變回了之前那一副待人以禮,溫文爾雅的模樣,躬身作揖,抱歉,抱歉,讓諸位看笑話了。
一直都覺得他傻裏傻去的付南終於忍不住,脫口而出,你是不是傻?
呂紀二女一齊沒忍住笑出聲來。
這下付南就更覺得憋屈惱火,他竟然跟一個腦子不靈光的傻子較勁?
這算是較的什麼勁?
倒是十一突然心生警覺,感覺不對勁,可硬是要說哪裏不對,他也說不上,總之心中突然就變得煩悶,有一種,極想要離開此地之感。
就像是此方天地漸漸被立上了規則,遮上了頂,變為了一座...牢籠!
十一突然麵色大變,暴喝道:快退!
其餘三人立即反應過來,連一句為何都不曾問,便是連付南這種因為修為晉級的緣故,而有些大大咧咧,對於永絡雷澤萬眾生靈都抱有一絲輕視之心之人,在聞言之後,也立即想也不想便向後退去。
藥千道動也未動,忽然哈哈大笑,果然是有大秘密之人,不愧是比天才還要天才之輩,心思竟是如此縝密警覺,不過,到底是晚了點。今天,你們所有人都要留在這!
眾人才展開身形,後退不過幾丈之時,異變突生。
地麵和周圍林間,忽然傳來猛烈的震顫之音,仿佛忽有天崩地裂的天然災禍發生,隨即便見大概足有數百丈方圓的地麵突然破碎,龜裂開來,從地下鑽出無數條如巨蟒般的灰白色藤蔓,瘋狂交織在一起,有些直接向四人腳上纏繞而去,但更多的還是向眾人後退之處生長纏繞去,真就像是一座緩緩聚合而起的藤蔓牢籠。
緊接著,藥千道身上包括其手中木杖之中,忽然飄飄散出無數灰白色煙霧,一出現便向正在後退的眾人籠罩而去,速度奇快,如若有颶風吹。
而在周圍那些林地之中,也忽然迅猛飄出大片大片的黑色煙霧,那些黑色煙霧所飛來速度,要比那些灰白色煙霧還要快,而且若是仔細聽去,那些黑色煙霧當中還伴著讓人頭皮發麻的嗡鳴聲,聽著便好似是有著無數小蟲在震顫雙翅之音。
所有謀劃,在這一刻,盡皆湧現。
若是讓這藤蔓將十一四人團團圍住,困在其中動彈不得,再由那些灰白色煙霧和那些黑色煙霧一起鋪天蓋地地湧入進去,雖然眾人還沒瞧出來那灰白色煙霧有何作用,但顯然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在配合那些黑色煙霧,眾人現在便是用屁股也能猜得到,這黑白相加,鐵定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了事。
到那時候,他們四人便真可謂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真就成了那困獸猶鬥,最終含恨而死。
即便是能有活下,便是付南,隻怕都要淪落個重傷之軀,最後落荒而逃,但最重要的是,真到了那時候,付南那顆冉冉升起的向道之心,不說破碎不堪,也一定會是一落千丈,說不得本可以穩紮穩打步入天境之機,也都會因此變得如那疾風驟雨之中,飄搖而存小木筏,雖是都會有被大風大浪翻去卷走之嫌。
不得不說,藥千道這一手謀劃,不可謂不精彩,也不可謂高明,若是成功了,收獲之大,當真不比那付出四五條穀內人命,都不一定能夠搶得到的無上金丹差半分。
但是。
他算錯了兩點。
第一點,他壓根沒有想到十一這麼一個純粹武夫,竟然會有煉氣士才有的識念,他所心生警覺,到底還是靠著識念小心觀察,然後發現了一些細微之處不對勁,加之多年在生死之間摸爬滾打,早就對這些危險之流爛熟於心,深知哪怕一點點極為微小的差別或是不對勁,真要是在那關鍵時刻,被放大開來,那無異於在生死之間,劃上一道天塹之隔!
第二點,他同樣不清楚當初四人在白旭之地,那座靈草山穀中,到底遇見了怎樣逆天的機緣福澤。
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顯而易見,此方謀劃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可這東風卻是不向他那邊刮啊。
便是因為十一早早心生警覺,即時出言警告眾人迅速撤退。
所以當這些藤蔓和煙霧在向眾人撲來時,眾人還算有些距離來作緩衝餘地。
而且也因此,便是眾人身後那些灰白色藤蔓也不過剛剛纏繞聚集起一層而已,下方更多,甚至更遠處,還未來得及纏繞生長出來。
那些...是黑炙!全部都是!瞧見那些有著嗡鳴之音的黑色煙霧向眾人翻滾而來時,呂元霜第一個發現其中天機,接著大叫出聲,提醒眾人。
付南猛然一瞪眼,這麼多?
十一到底是有著多年在生死之間摸爬滾打的經驗,在其餘三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驚慌之下,他第一個冷靜下來,並且迅速安排道:趁著牢籠未起,我們先出去,付南劍最鋒,但這些灰白色的植物有古怪,隻怕一劍斬不斷,我們跟著他的劍,時機不能落下,一起出劍!
一語出,劍已隨出。
好!在這個時候,便是付南都未拿自己的龍眼金丹來托大。